釋真也合掌道:“南無阿彌陀佛,姬莊主,我覺得岑姑娘的話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大敵當前,我們還是以正道大局為重吧。”
“釋真小師傅,我再說一遍,這是我萬劍山莊的家務事,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姬尚軒冷冷說道,看得出來,他已經給足了百花穀和須彌山眾人的麵子,因為他一直在隱忍著。
江寒夜躺在樹下,身旁小玉跪伏著,她將江寒夜抱在懷裏,不住的用手替他擦去額頭的汗水和嘴角的血跡,嘴裏說道:“小夜,你醒一醒啊!小夜,我知道不是你,肯定不是你,是他們搞錯了!”
江寒夜在恍恍惚惚間聽到了小玉的聲音,他的心裏忽然間就寬敞起來,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這樣毫無條件的相信著自己的不是麼?他的手指動了動,眼神掠過小玉,痙攣一般的斜向上看著,那棵大樹枝葉生的十分茂密,鬱鬱蔥蔥讓人看不見內裏,這就好像江寒夜現在的感覺,他想要窺探真相,似乎覺得已經窺及真相,但是卻又總是差那麼一點什麼。
整個天空都黯淡下來,江寒夜隻覺得自己的身和心也都在這一瞬間垮塌下來,什麼殺父之仇,什麼殺兄之恨,什麼藥湯,一切都已經化作塵埃,俱往矣!
“太早了……”就在這時,江寒夜忽然感覺到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在跟他說話,那聲音不遠不近,不老不少,陌生的很,讓他無法辨識出究竟是誰。
姬尚軒的那一掌傷到了江寒夜的五髒六腑,若不是他體內有錯綜複雜的真氣支撐住,隻怕此刻早已魂歸地府了。
“阿彌陀佛,姬莊主,依老衲之見,孩子們說的也沒錯,不如先這樣吧,我們攜手對付了魔道和窮奇再做打算不遲啊。”悟法大師又道,給人的感覺是,他幾次三番,想要保住江寒夜,卻又似乎顧及到什麼。
須彌山和萬劍山莊之間,彼此牽連,同進退共榮辱,數千年來都是如此,因此就算此刻姬尚軒做的有些激進,悟法也不好強行阻止。
“大師,您有所不知。”姬尚軒揖首道,“此子冥頑,且與魔道多有勾結,他明著是我萬劍山莊的弟子,暗中卻也不知跟誰學了什麼邪門功法。實不相瞞,晚輩剛剛使出的那一招,足足用了四成功力,若是換作其他的同境界弟子,隻怕早已死了幾道,而他卻依舊能夠活下來,足見其中有鬼了。”
“爹,你為什麼這麼說小夜啊,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他最是了解,曾經在他心目中,你就是父親一樣的存在,你難道還不知道這一點嗎?”小玉緩緩的抬起頭,瞪著一雙淚眼看向父親姬尚軒。
姬尚軒似乎並不打算理會女兒的話,他將目光又轉向地上的江寒夜,對眾人說道:“在萬劍山莊,如今他還不夠擁有法寶的資格,但是你們問問他,他腰間別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江寒夜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看見小玉扭頭與姬尚軒爭辯,也聽到了眾人的話語,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咕’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流淌著,劃過脖頸,打濕了小褂,又順著他的胸膛一路流下,一直流到梵天尺上。
沾了江寒夜鮮血的梵天尺在不經意間閃了一道黑芒,但是此刻岑若秋正當在江寒夜身前,而江寒夜又被小玉抱在懷裏,其他人又全副心思集中在姬尚軒那裏,因此居然沒有人注意到梵天尺的異樣。
悟法聽了姬尚軒的話,又把目光重新投向江寒夜,合掌道:“這位小施主身上確實有一種古怪的力量……”
“嗷~”遠處,蒼茫的邽山深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聽得出那聲音距離此處隔得很遠,少說也得有六七十裏之遙,但就算是相隔如此之遠,依舊無法阻擋那聲音入耳。怒吼聲過處,遠近山林中的驚鳥紛紛飛出,似乎是在忌憚什麼。
悟法、姬尚軒、白玉蟬以及眾人聞聲皆是心驚,他們情不自禁的向遠山看去,神色大變。
“窮奇!”姬尚軒口中說道,他眉頭緊蹙,雙手捏成拳頭,俄而倏地轉身看著江寒夜,一步步再度向他逼近。
江寒夜的身體在小玉懷裏顫了一下,小玉忙低下頭去看,就在這時,姬尚軒已經一步跨上來,左手一拂,亦不知他使了什麼神通,當在他和江寒夜之間的岑若秋便如同一枚殘葉一般向一側飛了出去,竟然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做出。
岑若秋是百花穀最優秀的弟子,也是白玉蟬的心頭最愛,平日裏她雖然和岑若秋是師徒相稱呼,但是情分早已超越了師徒,比之母女亦不為過。此刻白玉蟬見姬尚軒如此對待自己的愛徒,禁不住勃然大怒,她飛身抱住岑若秋,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怒道:“姬尚軒,不要以為你是萬劍山莊莊主便可對我門下弟子如此傲慢無禮,我是看在昔日三大派的情份上給你三分薄麵,你居然就拿來開染坊了!你清理門戶便清理你的,若是敢傷我百花穀的人,今日我白玉蟬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