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不斷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無論是三大派還是魔道,都紛紛抬頭去看,小和尚們個個哭的泣不成聲,因為剛剛被抓走的是他們朝夕相伴的同門師兄弟。
“嘖嘖,窮奇老貨這次居然逮住個和尚來吃,也不知那和尚的肉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吃了之後是能成魔呢還是能成仙……”那個手持鍋蓋的人渾身穿著炭灰色的衣服,頭發亂蓬蓬的也如同一個鍋蓋一樣覆蓋在他腦袋上,他的眼睛大如牛蛋,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而純淨,與他那滿臉的絡腮胡子大不相稱,讓人看了感覺十分滑稽。
“休得胡言!”釋然怒道,“你們這些邪魔外道,竟然驅趕窮奇來我們這邊,故意害死我釋空師兄,今日我須彌山釋然一定要報這個仇,一泄心頭之恨!”
“哦?”一個聲音從眾人頭頂傳來,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紛紛抬頭去看,隻有江寒夜此時依舊抱著小玉的屍身,靜靜地倒伏在地,從剛剛姬尚軒把他一掌打飛之後,他的姿勢便再沒改變過。
“你又是誰?快報上名字來!”釋然抬頭去看,但見那高高的樹梢上,正站著一個人,那身身著一身白衣,手持一把鐵扇,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持扇緩緩扇動著,他一張長臉,麵皮白淨,眉目分明,胡須飄逸,隨風蕩在胸前。
“我是誰,誰是我,我我誰誰,誰誰我我……名字不過這臭皮囊的一個代號而已,我說我是山也可,水也可,草也可,木也可,你信麼?”那人緩緩說道。
“你……”釋然還要說話,卻被師兄從旁拉住,對他打個眼色,示意他暫時噤聲。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你應該就是魔教教主,洛行雲吧。”悟法大師雙手合十,朗聲問道。
“大師,您竟也在此?”洛行雲對悟法似乎相當尊重,也合掌回禮道,“許多年不見,不知大師身體可好?”
“老衲已是風燭殘年,拚著最後一絲氣力度化眾生而已。”悟法緩緩道,“隻可惜我度人無數,竟無法把洛施主度化成功,實在是罪過,罪過……”
洛行雲皺了皺眉,望著地麵說道:“日月既出,自帶光芒,爝火不息,徒勞而已。”
“好個自帶光芒,洛施主,這許多年不見,你依舊如此自負,將魔道比天道,卻把正道滄桑比作區區爝火,竟不怕在天劫的時候,遭那天譴麼?”悟法說道。
“我洛行雲一生浪蕩,絕雲氣而負青天,禦風行而遊無窮,並未曾感覺自己有什麼需要大師您度化的。”洛行雲說道,“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天譴降臨我身,反倒是某些人……”說著,他將目光移向地麵的姬尚軒,兀自冷笑不語。
“哼!洛行雲,你率魔教弟子,亂我山門,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姬尚軒瞪住洛行雲說道。
“這萬劍山莊乃是千年古派,今日竟然落入一個小人之手,實在是令人扼腕歎息!”洛行雲搖頭歎道,“大師,我看此間真正需要您度化的倒也真的是有一個,那便是這位姬大莊主了。”他將鐵扇指向姬尚軒,言語間盡是嘲諷意味。
“不要以為你有窮奇助陣,我們正道便怕了你!”姬尚軒手持長劍,左手一指洛行雲,渾身上下散發出凜然之氣來。
“這位小兄弟,不是你的徒弟麼?”洛行雲沒有理會姬尚軒,反而看了看縮在一邊,表情木然的江寒夜,口中嘲諷道,“怎麼,如今看這模樣,是師徒相殘麼?”
洛行雲這話既出,底下魔教眾人便紛紛哈哈大笑起來。姬尚軒臉上肌肉因氣惱而變得有幾分猙獰模樣,悟法遠遠觀看了,便自念了一道靜心咒,而後傳音入密對姬尚軒道:“一切魔障皆自心頭升起,心滅,魔自滅,姬莊主,冷靜則個!”
姬尚軒心頭得到來自悟法大師的這一句話,瞬間便冷靜不少,他提著劍,感激的看了悟法一眼,然後緩緩的朝眾人走去,與須彌山弟子們站在一處,抬頭看著那洛行雲,皺眉說道:“休得羅嗦,不要跟我們拖延時間,要打要殺,便自下來!”
“打?”洛行雲嗬嗬笑道,“要打麼?今日裏也不勞我動手,隻怕光是窮奇一個,你們也便招架不住了吧?”說完他便微笑不語,而地上魔教眾人則又是一陣大笑。
半空中的嘎吱嘎吱聲漸漸的放緩,直至沒有,緊接著就聽噗通一聲,似乎有個什麼東西被人從空中丟下,那東西在樹枝上刮連一番後,便懸在了一個低矮的樹枝上,眾人定睛一看,心頭悲傷不已,這竟是那釋空的遺骸,遺骸隻剩下骨頭,肉和內髒竟然已全被那窮奇吃光了。
“可惡!”釋然手持法杖,口中恨恨說道,“我就不信,今日裏我們這麼多人,製服不了那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