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把給奶奶買的點心放在茶幾上，挨著沙發坐在奶奶身旁，“瞌睡就到床上去睡。”他伸手要把奶奶抱起來。
“哎喲，你這個臭小子，一來就和奶奶開玩笑，不知道奶奶暈車？你把奶奶抱起來，還不讓我頭暈？”奶奶睜開眼睛看是韓躍，一下子清醒並高興起來。
“我扶您上床去睡？”韓躍一笑。
“哎，人老了，哪有那麼多的覺，躺在床上清醒的什麼似的，可一看電視就打瞌睡。”她抬起滿是褶皺的臉，細細的把韓躍看來，“又瘦了，工作累呀？錢那有掙夠的時候，差不多就行了。”奶奶每每見到韓躍總是絮叨著不讓他太拚命，在她的心目中，兒孫們隻要健健康康，高高興興的，錢多錢少都無所謂。
“不累。奶奶，您不知道，現在的社會就流行瘦的，你趕上時髦了。”平時老成持重的韓躍，隻有在奶奶麵前才像個頑皮的孩子。
“嗬嗬，奶奶這麼老了，幹什麼時髦呀？那不和老妖精一樣了？”奶奶的印象中，時髦就是塗脂抹粉，把臉弄的像調色板一樣。
“哈哈。”韓躍大笑，“奶奶，我給您買的老婆餅，您最愛吃的。”他打開點心，拿出來遞給奶奶。
“哦，好好，就我這大孫子最孝敬奶奶了。”奶奶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扁扁的嘴因為沒有牙，隻能用牙床慢慢的磨。
“我帶您去鑲牙吧？”韓躍心下惻然，曾不止一次的提出讓奶奶去鑲牙，奶奶就是不去，“老了就沒牙了，鑲上一嘴齊齊的白牙，那不成了白骨精了！”奶奶最恨白骨精，所以不想和她有什麼聯係。
韓躍抬頭，透過窗戶看到院中的合歡樹，不由心中一動，“奶奶，你猜我遇到誰了？”
奶奶慢慢的咀嚼著香甜的老婆餅，“不過就村裏這些個人，還能有外村的誰？”
“不是，”韓躍知道奶奶會錯了意，“在北京遇到的。”
“咱們村誰去北京了？”奶奶顯然不太關心，現在生活好了，村裏的人去北京旅遊的很多呢。
“不是咱們村裏的，但是，在咱們村裏住過，不是和您挺好的嗎？”韓躍記得那是她總是在奶奶的身邊跑來跑去。
“小芳芳？”奶奶渾濁的雙眼放出異樣的光彩，區別與韓母的震怒，但同樣讓韓躍吃驚。
“您，還記得她？”韓躍不由問。
“怎麼能忘了呢？”奶奶透過窗戶，同樣望向院中的那顆合歡樹，仿佛看到當年的小芳芳在樹下蹦蹦跳跳的撿花的情景，“那麼乖巧的小女孩兒，我本來是想讓她給你做媳婦的。”
韓躍心中一酸，終於還是有一個人和他一樣的想法。
“跟奶奶說說，她長成什麼樣兒了？長高了嗎？更漂亮了吧？”奶奶很急切的樣子。
“長的和以前不一樣了。”韓躍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漂亮，隻是，無論什麼模樣，他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