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華宮內,宓清瑤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正無聊,就聽宮外太監此起彼伏的傳喚“皇上擺駕宓華宮。”
來了。
宓清瑤心中大喜,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翻下來,拿著小匕首準備出去敲竹杠。
可是宓清瑤不知道的是,宓華宮的設計本就是葉蒼華有心設計,傳音效果要好於其他宮殿,再加上葉蒼華囚禁宓清瑤半個月,整座宮殿就像座鬼殿,老遠的傳喚聽得格外清晰。
宓清瑤坐在宮門口一等再等,眼巴巴的望著金主來,可金主卻遲遲不來。
落日前最後的暖陽曬在她身上,如同一個小小的暖爐,穿越來這麼長時間,她的活動範圍就是宓華宮那個小小的天地。
如今被太陽這麼一曬,倒是有了困意。
宮外,傳喚聲還是依次遞進,閉眼聽上去像極了催眠曲,朱紅色的門檻被曬得久了,此刻正是溫度適宜。
二者相結合,讓人想不入睡都難。
正睡得憨,一朵陰雲飄在了宓清瑤頭頂,還不等她睜開眼看看,就聽冷冷的嘲諷聲入耳“蠻夷就是蠻夷,在哪兒都能睡得和豬一樣。”
宓清瑤一個激靈站起,視線還沒完全蘇醒,耀眼金色撞在她眼底,她本能一退,腳被門檻絆住。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被誰扶了一把,才免於摔屁墩兒的慘劇。
扶著門,宓清瑤甩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此時就聽剛才冷冷的聲音再次入耳“朕的愛妃呢。”
“你就是葉蒼華?”完全清醒的宓清瑤反問。
反問間,她已經將眼前這個男人打量了個遍,朗朗星目,鋒眉神駿,薄唇帶笑,熠熠如皓月。
他站在那裏,似慵似懶,可偏偏生出獨特的氣度,讓人不敢小噓。
可惜,是個渣男。
宓清瑤心裏暗暗癟癟嘴,繼續問“你就是葉蒼華?”
葉蒼華皺眉,隨即轉怒,狠狠捏著宓清瑤的臉喝,“宓清瑤,你到底和朕玩什麼把戲!”
宓清瑤被捏的生疼,換做一般人,早就服輸,可她偏偏是性格倔強之人,就是嘴早已被捏成公雞狀,也毫不服輸的抬起頭,支支吾吾的問“你他媽就是葉蒼華……”
收尾的‘嗎’字還沒落地,宓清瑤的感覺自己被提起,跌跌撞撞的衝入了葉蒼華的瞳孔。
在葉蒼華那雙黑的如同珍珠的瞳孔裏,宓清瑤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扭曲的臉,隻是那麼刹那,記憶翻江倒海的湧來。
當初,十三歲的宓清瑤就是這樣和葉蒼華相識。
一個是可汗長女,一個是敵國質子,宓清瑤和葉蒼華的相遇和所有的戲本子裏一樣,敵國質子作為奴隸,胡塞爾為了彰顯部落的威嚴,特意開了宴會來羞辱葉蒼華。
北晉十三子,葉蒼華是最有為的皇子,早年征戰立下赫赫戰功,可他的母親偏偏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女官。
幼年時,葉蒼華就備受欺淩,少年又經曆了喪母之痛,兄弟叔父的排擠,幾次遭到陷害,險些喪命。
成年後,為了鞏固地位,葉蒼華娶了當時沒有多少勢力的邱良策的嫡女,邱靜,也就是當今的婉妃。
但他的淩雲誌還沒開始實現,就被送往敵國作為人質。
宴會上,葉蒼華穿著華麗的漢服,卻如同奴隸般為在場的所有人倒酒遞肉。
寒冬臘月,風卷殘陽,篝火如日,圍著篝火的部落將領戰士們放聲高歌,肆意的將敵國皇子的尊嚴踩在腳下。
誰也沒有在意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年被凍的通紅的手腳,唯獨坐在胡塞爾身邊的宓清瑤。
晚上,狂風襲來,大雪紛飛,宓清瑤趁著眾人睡下,偷偷的將要毛氈抱去那個冷冰冰,沒有任何暖爐的帳篷。
就在她將羊毛氈蓋葉蒼華身上時,沉睡的少年忽然轉身,單手成鷹爪狠狠的捏住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