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綿錦種植量加大,農作物減少,到時候不需要出兵,隻需要拖上兩三年,南楚自然回來歸附。
目前烏恒族初平,下一步擺在葉蒼華眼前的就是南楚,而南楚重武,以現在北晉的實力,實在難以抗衡。
硬碰硬兩國皆有損失,葉蒼華不會這麼笨。
也是抓住葉蒼華這樣的心態,宓清瑤才會想著用獻策的方式來換取自身的自由。
她相信,以葉蒼華的智謀,他絕不會用國家冒險。
原本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她成功利用婉妃引起了葉蒼華的注意,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摸著腹中的孩子,宓清瑤黑漆漆的瞳孔中增添了許些感慨。
這個孩子來的也不知是福是禍,若是福,卻斷了她原本規劃好的計劃,若是禍,卻又讓她有了些籌碼。
葉蒼華登基七年,至今隻有洛嬪的容玉公主和玉貴人的大皇子幸存。
而這兩人卻也是一個啞一個跛,實在令人傷感。
婉妃現在的勢力雖如日中天,可卻也不敢拿皇族龍種開玩笑,目前來看,這個孩子是護身符。
是護身符,也是殺機。
想到未來的幾個月中自己即將麵臨的重重殺機,宓清瑤不禁心生淒涼,她本就無意踏入這片紛爭,卻不得不受著命運的擺布。
長長的一聲歎息,就聽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腳步聲由外而至。
步聲淩亂,卻透著些穩勁兒,燈火灼灼,在窗紗上閃爍。
入院,聲音戛然而止。
“陛下,是否要老奴去通知宓妃娘娘起來起來接駕。”丁奇低語傳來。
“無妨,朕隻是過來看看。”
“陛下,夜深了,您可要當心身體。”
“清瑤她……”低低的歎息,葉蒼華聲色黯然。
夜色濃鬱,宛若墨染。
點點星光掛在宮宇之上,低矮繁密,宓華宮大殿佇立在這繁星雲集的蒼穹之下,安靜的像是垂暮的老人。
丁奇不忍這位年輕的皇帝太過傷神,想要出口安慰,沉重的宮門被拉開,一女子手持紅蠟,立於殿門。
“宓妃娘娘。”丁奇行禮。
宓妃沒有答話,雙眼透過濃密的夜色看向站在燈火最明亮處的葉蒼華。
曾幾何時,他也像這樣半夜信步而來,但那時的宓華宮燈火通明,宮人滿庭,他們還是談笑風生郎情妾意的一對璧人。
隻不過數月,宓華宮已如鬼屋,入夜便隻有靜謐和孤寂,他們之間也早已隔了國仇家恨。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饒是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在記憶翻湧那刻,宓清瑤沉重的歎了口氣。
五年恩寵,相信葉蒼華也是愛過。
隻不過這份愛太渺小了,在家國天下,在江山社稷麵前,無力維持罷了。
葉蒼華是皇帝,他要背負的,始終是他的國。
前世的宓清瑤勢要與這份重擔相比,要逼葉蒼華來做這個選擇題,注定要輸的一塌糊塗。
就是在宓清瑤失神的刹那,紅燭突滅,院中桂樹枝蔓搖曳,有如雨下。
“丁奇。”
“老奴在。”
“回養居殿。”
丁奇手中的燈籠須臾間消失在夜色中,連同那數十個人的腳步聲一起消失。
待葉蒼華離開後,宓清瑤才歎口氣,拿著紅燭默默返回。
幾乎同時,宓華宮的東南角處,有黑影鬼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