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跪坐在席上,眼神酷冷無比。
家奴們嘩啦啦的齊聲瞬間跪下,低著頭,不敢吭聲,他們都是侯府的家奴,生死都在主家的一言之中,那個報喜的小廝更是臉色蒼白,渾身哆嗦著,原本興高采烈的小胖子也頓時懵了,站在一窩家奴前,不知該跪還是站,手腳無措,婦人瞥了他一言,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揮揮手,說道:“你上前來!”
小胖子一個哆嗦,臉色比那小廝還要蒼白,顫顫巍巍的來到了董氏麵前,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說道:“阿母莫要生氣,我釣了一個金色大魚,為阿母釣的,阿母定會喜歡....”,董氏眼裏閃過一絲溫柔,臉龐依舊嚴厲,她說道:“去時如何跟你說的?莫要靠近大河,莫要靠近大河!我都說了兩遍!你為何記不住?!”
“阿母...我...”小胖子說不出話來,一雙眼已經起了水霧。
“莫要哭,汝乃肅宗孝章皇帝之玄孫!當今皇帝之侄孫!豈能墜先祖之風?”
小胖子立刻收聲,再不敢啜泣,董氏搖了搖頭,將小胖子輕輕抱住,對小廝們揮了揮手,說道:“在門外跪著!”,家奴們應了聲諾,便走了出去,董氏將小胖子抱在懷裏,低聲說道:“汝父丟下我們婦孺早早便去了,你要切記,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皇帝侄孫,同出河間開王一脈,不許給天家丟人,更不許給乃父丟人!知道了麼?”
小胖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董氏看到這,麵色稍緩,她看了看周圍,低聲問道:“今日之事,你從實道來,莫要欺騙阿母。”小胖子便趴在阿母懷裏,對她說起了今日的事情,當然,私自更換衣服和踞坐之類的小事並沒有說,說了半天,小胖子抬頭,看到董氏一臉呆愣,似在出神,他伸出胖嘟嘟的手,在阿母麵前晃了晃,董氏才清醒過來。
她放下小胖子,緩緩走到了廳中,金魚放在案牘之上,百斤多的金魚渾身映著亮光,那雙龍須更是驚人,彎身撫摸著魚鱗,一股清香之氣迎麵撲來,董氏心裏卻是起了萬千思緒,她起身,不言語,心裏卻是天翻地覆,當今祥瑞卻是不少,但都是甚麼哪家井裏出現黃龍之類的混話,董氏向來不信,隻是這祥瑞擺在自己麵前,這....
上天是在預示甚麼?莫非我兒將來有大造化?
越是想,董氏心裏便越是激動,這不正是嗎,不然為何天將金魚給我兒?再想想當今聖上,龍體不善,更未有一子,而兩位親弟弟,一位因為嗜酒過失,被天子厭惡,而另一位更是因造反被砍頭,莫不是正應了此詔,若是如此,這些家奴卻不能留,這祥瑞也不能報給天家....董氏陷入一陣魔症之中,在她眼裏,自己孩兒是那麼優秀,哪怕是天子之尊位,也是坐得!
小胖子並不知道阿母為何如此,隻是無聊的坐在台前,雙手扶著小胖臉,看著阿母,董氏忽然轉身,看了小胖子一眼,轉身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有女仆在門外,看到董氏如此失態,剛要問,便被董氏一把推開,她們隻好留下,董氏走進亡夫故書房,拿了案牘上的寶劍,又對著四周跪拜了一番,方才又一路走進主廳。
看到阿母拿了寶劍進來,小胖子真的是嚇得臉色煞白,董氏也沒有理會他,先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鎖了門,來到金魚麵前,舉起了寶劍,對著大魚狠狠斬下,大魚鱗甲並沒有想象之中那般堅硬,一擊之下,寶劍直接陷入金魚體內,董氏又抽出寶劍,連砍了數下,方才看到魚腹內情況,金魚竟沒有內髒,腹內隻有一黑色物體,寶劍砍在其上竟然都沒有一絲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