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大概知道你幫我的原因。你是不是知道……我不久就要死了?”
當初救她的那隻吸血鬼肖恩的遺言是:“找到‘赫卡忒胚胎’,活下去!”那時埃迪娜想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為什麼說找到“赫卡忒胚胎”就能活下去。直到身體的異常越來越頻繁,她才意識到自己身子不是成了吸血鬼就能換來永生的權利。
這是死亡的前兆,每次痛苦的掙紮埃迪娜都想起這句話。有太多謎團沒有解開,太多未知沒有知曉。肖恩所說的“赫卡忒胚胎”說不定能解除這種病症,雖然是極其邪惡的力量,但能救她。否則對她小心嗬護的克雷格怎麼可能放心地幫她尋找這種東西。
“不要說這種不詳的話,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聽克雷格的意思便是默認了此事,她的猜想果然沒錯。一百年前似乎遺留下眾多令人費解的謎,罷了,埃迪娜想,這一年來自己苦苦尋找也得不到什麼答案,若真是自己生命殆盡,這也是命數吧,隻是……有些牽掛仍放不下。
“我的生死不是由你來決定,”埃迪娜閉上眼睛沉思良久,第一次向克雷格吐露真心話,“以前我尋找‘赫卡忒胚胎’不過是遵循一個人的遺願,成為吸血鬼後我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如果不是有尋找胚胎這件事,我真不知我還能做什麼。這一年來為了生存我殺了很多人,如果我的結局終是死亡,我願意以此贖罪。‘赫卡忒胚胎’不要也罷,與其渾渾噩噩地繼續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
“我不許你這樣想!”克雷格連忙打住她的話,強迫她望著自己,“你就不能考慮我的感受嗎?一百年的痛苦想讓我繼續嚐下去嗎?”
“一百年?一百年前的那個人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隻請你不要再將我和她綁在一起!我很佩服你的癡情,一百年的時間你大可以找其它人,不過那個其它人不會是我,你不要老是帶著她的影子來對我。嗬~你之前說我是黛博拉,而且一切都是‘神之盾’所導,我想這隻是你自欺欺人亂編的借口罷了。”
輕描淡寫、帶諷地譏誚克雷格的那份執著,她望向他的眼神充滿著憤懣與同情。她說得如此直白,不加遮掩地將一個個毒刺般的字射向克雷格,好像在揶揄著他所做的一切。
一百年的痛心噬骨、不惜與長老會議對立、暗中保護她的一舉一動……這些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份可悲的癡心,可以被她踐踏得體無完膚。
然而她可知道,她就是黛博拉,被抹去記憶重生的黛博拉?
克雷格緩緩鬆開她,俊逸的臉上滿是無奈與痛心,欲語還休的他將頭撇向一邊。他忽然發現自己做錯了,太過心急,太過急於將她綁在身邊。而且她的無情似乎隻用在自己身上,想到在“畫之國”的幻境中她一臉認真地保護著那個獵人,他總心存不甘。
“那個獵人是怎麼對你的?”
“什麼?”她沒想到克雷格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究竟是如何對你的讓你心甘心願為他犧牲?”他的眼裏飽含單純的認真,血瞳仿佛萬顆冰晶在閃爍,“忘了他,我會做得比他更好。”
“你,你在說什麼啊?……”埃迪娜一時語塞,他是笨蛋嗎?這關尤金什麼事?她又沒有……她救尤金不過是因為姐姐和欠他的人情。明明說了連她自己都覺得過分的話,可他依然執著地不肯放棄,還……將一切歸咎於己。
“我隻知道我喜歡你,愛你的全部,就算你討厭我也好,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沒有絲毫虛假的話,以及克雷格無比真誠的神情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心房琴弦正被一點點撥動,她已分不清他愛的到底是她還是黛博拉,自己該相信他嗎?
“笨蛋……”埃迪娜輕喃,在垂下眼眸那刻嘴角悄然揚起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