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鬧,你的頭轉開,熱氣嗬到我臉上了,整一個小火爐似的,熱死人啦。”睡意朦朧中,林靜感覺到臉部有一陣一陣的熱氣噴來,酥酥癢癢的,半睜眼看,見是梁音寧那妮子正盯著自己。
“哦。”梁音寧應了一聲。
“還有你的手,別放在我的肚子上。難怪我昨晚一晚上都在做惡夢,還夢到被鬼壓床了,原來都是你在作怪。”
“哦。”梁音寧又應了一聲,但無動於衷。
“好了,怕你了,我不睡了。”林靜微微打了個哈欠,把掉落地板上的枕頭拿起來枕高,“有什麼事盡管說,我墊高枕頭來聽。”
“昨天我爸媽正式離婚了。”
“昨天你爸打電話來,就算你不說我都猜到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回家了嗎,因為回到家裏,他們要不是都不在家,要是都在家就是在吵架,一個罵一個找野男人,一個罵一個包二奶,有多惡毒就罵得多狠。”
“所以你寧願住校,或者住在你大伯家裏。”
“嗯。”梁音寧點點頭,隨即歎了一口氣,神色似乎在追憶,說道,“還是小時候好啊,家裏買了水果,其中隻有一個梨,爸媽都不吃留給我,說是分梨吃兆頭不好,分梨分離嘛。想不到長大了,家裏有錢了,梨要買多少就有多少,再也不用說什麼分梨了,結果反倒是真的分離了。”
林靜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現在賺錢很厲害,比我爸媽他們當年厲害多了,以後會不會也離開我?”梁音寧說這話時,神情黯然,眼睛中毫無色彩,仿佛人生就是灰色的一樣。
“別說傻話了,錢隻是沒有生命的工具,怎麼可能變卻人心呢。就算你爸媽離婚了,他們也還是愛你的,你也隨時都能見到他們。就這一點上,你就不知道比多少人幸福。所以,女孩啊,別抱怨了。”
“我真羨慕你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鎮定和淡然。”
“你是從哪裏聽來這些文縐縐的話,你是理科生,不要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不好。再說,如果泰山真的在我麵前崩塌,我還不被嚇得拚命逃跑。有麋鹿出現在眼前,我可不但要看,還要追上去抓住它。麋鹿現在已經很稀少了,忒珍貴的。而且聽說麋鹿的茸角滋陰益腎,主治一切血症的,你要不要來一隻呢?”
“你才要來一隻,真殘忍!不過我要有一隻麋鹿,肯定是要放養到院子裏,然後……”
當!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早上九點半。
“想不到你還會喜歡這種大笨鍾。”梁音寧被洪亮的鍾聲吵到。
以前公屋的那個掛鍾被砸壞了,對這種老式掛鍾很有感覺的林靜就又買了兩個,一個掛在客廳,一個掛到自己的房間裏。
“一個擰擰發條就能嘀嗒嘀嗒的跑的掛鍾,掛在日曆上麵,整點半點就敲響,你不覺得很有意境嗎?讓我看看幾點了,九點半,竟然九點半了,都怪你,我竟然賴床賴到了九點半。”
“慌什麼慌,趕著上京考試嗎?才九點半而已,完全還可以再睡一會。”
“睡你個頭,快起來,我要拆洗枕頭套和床單。”
“無緣無故的洗這些東西幹嘛?”
“還好意思說,你昨晚半夜夢遊,哭得稀裏嘩啦的,眼淚鼻涕什麼的好像不要錢似的,現在枕頭套和床單上全是你的眼淚和鼻涕。”
“什麼,你怎麼不早提醒我。眼淚都還無所謂,鼻涕,雖然是自己的,不行,我要洗個澡。好像我昨晚也沒洗澡,嗯,臭死了。”梁音寧一蹦三尺高,旋風一樣衝進了衛生間。
“遭了,我忘帶衣服過來了。”不一會兒就衛生間裏就傳來梁音寧的驚叫聲。
“早知道你會這樣,穿這個吧,校服應該合適你的。”知道她有不喜歡穿換下來的髒衣服,早有準備的林靜扔過去一套讀中五時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