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行涉江湖(1 / 2)

在一個暖陽高的冬日,高訓奇又到了吳麗霞利用一個廢舊倉庫改成的小旅館,他要和吳麗霞再次討論文學。

吳麗霞對高訓奇說:“我看到過把情感隱藏了好幾年,都不被別人發現的事情。世事真的是奇了,不過事情的真相總是會有穿幫的一日。這就是俗話所說的: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正在是吳麗對高訓奇所說到的一件似真亦假的故事:

陳小花和科長狠狠地吵了一架,吵過之後,氣得趴到桌了上哭了一場,哭得天昏地暗的。

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在我們這些旁觀的人看來,芝麻大的一點事,根本沒必要吵那一架。但他們吵了,吵得還挺凶,這就給人一種莫名其妙、多此一舉的感覺。但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完全不必大驚小怪的,各人自有各人的生活習慣,也許是陳小花心裏的鬱悶壓抑得久了,需要釋放一下,也許是在家裏有了什麼不痛快,帶到單位裏來了。

那天一大早,科長從他的小辦公室踱出來,慢慢騰騰地進了我們的大辦公室,頓著臉走到陳小花的辦公桌前,把一遝材料不輕不重地擱到陳小花的桌子上。科長說,你把這個材料重新搞一下,最好用心去搞!

這是科長平常交待工作慣用的語言和方式。陳小花就不願意了,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站得太猛,帶倒了後麵的椅子。她說,重搞就重搞,你沒必要這樣變臉帶色的,黑著臉給誰看!

爭吵中陳小花指出了科長兩點錯誤,一是交還材料的態度不對,不該摔摔打打的;二是科長最後那句話,什麼叫用心搞一下?難道這份材料我沒有用心搞?是敷衍應付?是隨心所欲?這不明明是說我工作態度有問題嗎?

天地良心,科長是頓著臉走到陳小花桌子前的,但說科長摔摔打打,就有些言過其實了。科長往她桌上放材料的時候,我們都是看見的,力氣是大了一些,材料距桌麵尚有二十公分,科長就鬆開了手,讓材料自由地滑落下去,在桌子上弄出了一點聲響,但絕對說不到摔上。至於科長說的那句話,也沒有什麼大的毛病,他對我們從來都是那樣說的,我們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於是大家便想到了“借題發揮”這個詞,也便知道今天這場架其實是陳小花蓄謀已久的事,借此發泄對科長的不滿。

陳小花這人特淑女,靦腆得和男人一說話就臉紅。如果你是男士,和陳小花說話的時候,最好不要看她的臉,也不能看她臉以下的地方,哪怕是無意的也不行,那會被她認為是不懷好意,是別有用心。她會馬上跟你翻臉,朝地上呸地一聲,掉頭走開。

我們辦公室的人總有弄不完的材料和報表,稍有閑暇,就想說些笑話放鬆放鬆,有時自然地要說些無傷大雅的葷段子,圖的是大家在一起樂和樂和,連二十來歲的小女孩都跟著傻乎乎地樂。

陳小花不行,逢到這種時候,她就收拾桌子上的報紙書刊,在桌子上磕出嗵嗵嗵的聲響,以示抗議。僅僅如此倒也罷了,如果葷段子繼續下去,她會拂袖而去,走之前送你一聲“無聊”或是“惡心”,把說笑話的人弄得很是無趣。

所以但凡是有陳小花在場,辦公室的氣氛就很沉悶呆板,但你又不能說她有什麼錯處。

和科長吵架以後,陳小花三天沒來上班,說是病了,在家休息。雖然大家都看不慣陳小花平時的作派,但畢竟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又都是女同胞,真的有了病也不能不去看看,表示一點情意。

在陳小花請病假的第三天,我們一行幾人買了水果奶粉去看她。

陳小花租住的是一家民房,主人出去辦什麼事了,大門敞開著,經過陳小花窗下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從屋子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那天的架吵得挺像回事,真像一個出色的演員。陳小花說:演戲就要演得像真的一樣,不能被別人識破,否則我們會保持了這麼多年的關係怎能不被人發現?

接著房子裏傳出一陣十分曖昧的聲音。

大家一定想到了,男人是我們的科長。當然也一定會想到,那天我們沒有看成陳小花,而是把水果在回來的路上吃了,把奶粉帶回家了。

上了班的陳小花仍然是很淑女的那個形像,照樣還和先前一樣,不和男人對著臉說話,大家說葷段子的時候照樣嗵嗵嗵地整理書刊,拂袖而去的時候照樣說聲無聊或是惡心。

不過我們已不再在乎陳小花了,該說什麼說什麼,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沒人再把她的假模假樣放在心上。人這東西是啥就是啥,活那麼累幹什麼?

高訓奇說:“你編的故事確實是夠水平的了,你可以去當劇作家的呀,幹嘛在還在這兒開不怎麼賺錢的什麼旅館呢?,我看你確實應該改行了的。”

吳麗霞說:”我的無望的人生猶如在無情的江湖裏麵飄蕩,永遠沒有盡頭的。”

高訓奇問:“那你的江湖又究竟在哪裏呢?我看到你生活的好愜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