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人生就是這麼的捉弄人,就當我突然想要見張柯的時候,卻意外地等到了他的死訊。
我正想好好跟楊蕊說上幾句話,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高中同學羅鋒打來的,我忙對楊蕊歉然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楊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微微一笑,說道:“是女朋友打來的?我看你臉都紅了。”
暈,我的臉是因為她才紅的好不?可我又不能說明,於是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不是,是高中的一個同學。”
楊蕊無所謂地說道:“哦,那你接吧,我去那邊看雪去,一會兒你好了再來找我。”
我忙答應了,就接了電話。誰知羅鋒在電話裏急切地對我說道:“林涵,張柯死了,他明天就要火化了,今天我們班在醫院給他舉行了遺體告別儀式,怎麼沒見你來?你可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啊。”
什麼?
我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忍不住大聲叫道:“不,這不是真的!這怎麼可能?”
張柯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還與我相約一起上重慶大學呢,他是那麼的健康,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我不相信,我不敢相信。
可是,事實就是那麼殘酷地擺在了我的麵前,他確實死了,死於心髒病突發。他竟然有先天性心髒病,我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是怎麼跟楊蕊告別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技校來到大街上的。
此時,雪已經越下越大了,整個天地就像融為了一體似的,變成了白茫茫的一個混沌體。大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
隻有我,就像僵屍一樣跌跌撞撞地走在白茫茫的大街上,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被霜風凍在了臉上。
我邊走邊想起我跟張柯的往事。
我的老家是在四川的一個偏僻的山村,我是遺腹子,還沒見過父親的樣子,他就死了,怎麼死的我至今不知道,也沒問。因為我被生下來剛滿月,就被媽媽送到了重慶舅舅家裏。舅舅在重慶開了一家汽車修理廠,很有錢,可舅媽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生育,因此對我視如己出,給了我一個像所有條件不錯的城裏孩子都有的幸福生活。
可是,我從小到大,並沒有真的很開心,可能跟我始終感覺自己是寄人籬下的感覺有關。我始終想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忍心把我送給舅舅養,而且她很少來看我,我也重來沒回去過老家。
難道她就不想我嗎?我偶爾會這麼問自己,可我不想去問舅舅和舅媽,一來是心裏對媽媽有怨恨,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怕傷了舅媽的心,畢竟她真的對我不錯。
我的童年很平淡,我是在上高中的時候才碰到張柯的,我們可以說是一見如故,高中同桌三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我們相約著一起上重慶大學,那是張柯想上的大學。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一直跟張柯成績不相上下的我竟然意外地落榜了,別說重慶大學,就連專科都沒考上,而他卻如願以償,考上了重慶大學。
自從張柯接到重慶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開始,我就自卑地特意避著他,一直不肯跟他見麵,隻是通過幾次電話,而且都是他主動打給我的。在電話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每次都東拉西扯地說一些想讓我開心的話題,卻從來不提他在學校裏的事情。我想他一定是怕我難過,才特意不提他的大學生活的。
我知道,他在等我從高考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同樣的,我也是。
可是,還沒有等到我們都從這個陰影中走出來,我的好朋友張柯就這麼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