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幽靜的茶莊。
木屋,小橋,流水,初開的茶花,行走在曲橋上,仿佛能聽見潺潺的水聲和蝶舞蜂鳴。
昨晚賀家的宴會之後,岑叔叔打電話來約她在這裏見麵,這,倒是個好地方……
岑叔叔已經訂好包間等著她,她在穿旗袍的服務生帶領下來到他所在包房。
“岑叔叔早!”她依然是一臉天真的笑,一如從前她和傑西手牽手在長輩麵前跑過時規規矩矩問好的時候一樣。
岑叔叔一度看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感歎,“我想起你們小時候了,不知不覺,你們都長大了……唉,我們怎麼不老……”
她嫣然,“岑叔叔哪裏老了?風采不減當年!”
岑叔叔笑了笑,“老了老了,這世間最留不住的就是時間,唯獨時間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她微笑著聽著,若有所思,恰似無意地說了句,“是啊!所以,人,不能做錯事,有的事一旦做錯,便再也沒有改過的機會……”
彼時,岑叔叔正好端起了茶,聽聞此話,手抖了一下,茶點子居然濺到了手背上……
“岑叔叔,您沒事吧?”她驚問。
“哦,沒事……沒事……”岑叔叔笑道,臉上有莫可名狀的尷尬,“岑叔叔真是老了,連茶,都端不穩了……”
童一念便浮現一縷苦笑,“岑叔叔,我是在說我自己,說我爸爸,如果當年我爸爸不錯信了陸向北,如果我自己不嫁給他,怎麼會有現如今這樣的大錯?可是,話又說回來,岑叔叔,您覺得我爸爸該不該死呢?”
“這個……”岑叔叔似乎有些為難,“我也不知該如何評定你父親這個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沒想到他……唉……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暗地裏在做違法的事,如果早知道的話,一定勸阻了。你父親被抓以後,我也盡了能力,四處托了人疏通,但……念念,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有限,終不能救出你父親,為此我一直很內疚。”
是嗎?
童一念反問自己,而後微笑,“岑叔叔,這跟你沒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父親是我兄弟啊!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隻是怪我沒本事罷了!”岑叔叔有些激動地道。
她便隻是笑,許久,說了句,“那……我替父親謝過岑叔叔了……”
岑叔叔臉色微微一變,窺了她一眼,這個“謝”字,似乎讓人無比難受……
換了一副慈愛的笑容,“念念,聽說你還和賀子翔一起經營果園?”
“是啊!岑叔叔覺得這個行業前途如何?”她一臉真心地討教。
他不置可否,“念念,我隻是覺得詫異,你怎麼會和賀子翔忽然走得那麼近?”
童一念搖搖頭,“不是忽然,岑叔叔還記得高中時賀子翔就和傑西打過一架的事嗎?那就是為的我,經過了這麼多年,我騙也被騙過了,傷也傷過了,回過頭來,還是覺得自幼就相識的知根知底,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