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還停留在如嬌脖子和大腿那些傷痕上,精神有些倦怠,對她的問話也敷衍了事,“嗯……有個客戶喝醉了,送她回家。飯菜別熱了,給我拿副碗筷來就行。”
“哦……”她答應著,還是進廚房去熱了一遍,見他靠在沙發上很累的樣子,便盛好了飯送到他麵前。
“謝謝!”除了梁媽媽,從來沒有人在晚歸時為他熱飯,還把飯送到他手上,這樣的她,讓他心裏一暖,心中的陰霾稍稍驅散。
他今天穿著淺色的西裝,從她手裏接過碗時,她無意中發現,他的袖子上有一根酒紅色的長發,而她的頭發,是黑色的……
心裏咯噔了一下,笑著隨口問,“客戶……是女的嗎?”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問,她想,一定不是吃醋,一定不是的……
他一怔,意識到什麼,馬上回答,“是啊!是個女的,所以才要送她回家呢!”
“嗯!沒什麼!我……我隻是隨口問問,才不是吃醋哦!不是!我們……犯不著吃醋的對不對!?”她臉色可愛地紅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解釋給他聽,還是解釋給自己聽呢?心下卻為他的話而有些許欣喜,他肯承認是個女客戶,是不是就證明沒什麼問題呢?自己真是大驚小怪了……
如果不是今晚發生了如嬌的事,他一定笑噴了,可是,盡管心情沉重,還是為她這樣可愛的表情和可愛的語言所動,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去睡覺吧!”
“嗯,好!”她低著頭,嘴上答應,人卻坐著不動,那意思,顯然地,是等他一起。
涼薄的心再度溫暖,他三口兩口吃完飯,進浴室衝了個澡,便喚她,“念念,可以來睡了!”
“哦!”她飛快跑進臥室,鑽進被子裏,然後問他,“你在外麵吃飯是不是總沒吃飽啊?”
“怎麼這麼問?”他也睡了下去,躺在她身邊,習慣性伸臂將她摟入懷裏。
她很乖地靠了過來,枕在他肩窩,“你每天回來都還吃飯啊!可是,我聽說晚上還吃飯對身體不好,特別是你吃完就睡覺更不好,以後在外麵就多吃點,回來喝杯牛奶就好了!”
他怔怔的,沒有說話。
這是他的小妻子在關心他?他不是在做夢吧?欣喜和感動悠然升起,他將她抱緊,輕輕撫著她的背,“既然知道不好為什麼還給我留飯?”
“可是……我又擔心你吃不飽肚子餓啊!”她很糾結的表情,雙臂自然而然回應他的擁抱,纏上他的腰,彼時的她,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不吝嗇表達自己對他的感覺。她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到,後來,以及後來的後來,自己會變成另一番模樣……
擔心……
他好喜歡這個詞……
原來她也會擔心他……
他忽然產生一種感覺,外麵淒風苦雨慘烈驚心,而她的雙臂之間卻是如此的溫暖安寧,兩個人相擁的夜晚,就像擁有屬於他們的桃源,可以將他隱匿起來,遠離流血,遠離犧牲,遠離一切擾亂他心緒的世事,遠離了凡塵……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懷抱,適合療傷。
他在外所受的一切都可以在她嬌羞的表情裏融化,可以在她溫柔的擁抱中撫平。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他曾答應過她,給她一個家,而事實上,是誰給了誰一個家?
他為此,而感激她……
隻是,他亦在憂慮,到了最後,他可以給她什麼?
“念念……”熄了燈之後,他在黑暗中啞聲叫她的名字。
“嗯?”她似乎有了睡意,在他懷裏慵懶地應了一聲。
“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胸中似乎有滿腔感情想要一吐為快,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許給她一個簡單的“陪”字。
“嗯……好……”她呢喃了一聲,睡去。
夜,靜了下來。
他將頭埋進她的烏發裏,那些蓬鬆而柔軟的發卷,那些散發著她的氣息的發絲,讓他沉溺。聞著她的氣息,心,亦越來越安寧。
過了新婚最黏膩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沒有衝動的擁抱,沒有情欲的眷戀,更讓人欲罷不能……
就這樣,漸漸安睡。
第二天晚上,他再次去了百樂。
那些公子哥兒,要麼自帶了女伴,要麼總是要人來陪的,於是,他借機問賀子俞,有沒有什麼新鮮麵孔。
賀子俞聽了,自是一笑,讓人叫來一批女子,個個妖媚出眾,其中,就有如嬌。
今晚的她,倒是穿上了高領的旗袍,遮蓋了那些印記。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賀子俞何其精明,馬上笑道,“這是新來的鶯鶯,陸總喜歡?”
他笑,“模樣倒是清透。”
賀子俞懂了,讓鶯鶯留下陪他,其餘人趕走。於是,一夥紈絝子弟喝酒猜拳,開些有色玩笑,喧鬧不已。
他想和如嬌單獨說幾句話,便找了個托詞,摟著如嬌的腰出去,那些公子哥兒自然笑他猴急,他也不爭辯。
然而,剛出了包間門,就迎麵遇上一夥人,領頭的,是賀子俞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家都叫他黑九,也曾在一起喝過幾次酒。
他明顯感到,在看到黑九的瞬間,如嬌的身體僵硬了……
而黑九也看到了如嬌,有恃無恐地走過來,居然當著陸向北的麵摸如嬌的臉,笑得十分淫邪,“還以為你今天會休息一晚,怎麼?這麼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