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萬枯穀(2 / 3)

花浪瞬間落下,說話的人早已不知去向,連著那少年一起,花瓣下所掩蓋的六具屍體,三人三獸,已經身首異處,他們的頭被端正地放在他們的身邊,鮮血遍地,花瓣漂在血泊之上。

鮮血混著濃重的花香,月光籠罩,花團錦簇的月季大多都隻剩下了尚待開放的花苞,其他的就隻有光禿禿的枝幹,但是這些花們不急,它們會過幾天再次長出新的花苞,重新爭香鬥豔,而且,它們有新鮮的花肥。

這裏是堯山邊界,妖與人的界限——萬枯穀。

夏尚城地處人界邊境,常言道:一座好城,依山水作勢,集天時,據地利,得人和,可萬世太平。但很明顯,夏尚城地處邊境,環境惡劣,與妖界相接,人們貪圖享樂不求上進,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樣,夏尚城沒有一處可以挨得上的。

在夏尚城酒肆或者客棧正門衝著的小巷子裏,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看見那些衣衫襤褸的乞丐們渾身像死人一樣發著惡臭,死氣沉沉的倚在牆上,躲在陰影裏,想一群耗子一樣每天為果腹而發愁。

李煒然酒肆正衝著門口的一個位子上,用戲謔的眼神看著巷子裏的那些蓬頭垢麵的乞丐們,然後拿起酒盅放在嘴邊一飲而盡。那些躲在陰影裏的乞丐們,會為了一個饅頭而爭得頭破血流也全然不顧,會像條野狗一樣饑不擇食,哪怕是同類的血肉,也絲毫不忌諱。李煒然低頭看了看擦過自己腿邊的一條黃色柴犬,它蹲在自己腳邊,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衝自己撒嬌,李煒然隨手把盤子裏的一個饅頭扔給它,它就心滿意足地叼著饅頭跑到了櫃台後麵的廚房裏。李煒然想,那些乞丐們真的連一條狗也不如,他們更像是披著人皮的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打個比方就是‘行屍走肉’。

李煒然夾起盤子裏的一口青菜,擱進嘴裏,口味清清淡淡,像是煮了的,有些不對口,然後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盛酒的白瓷瓶子,對著口,直接牛飲,霎時間滿口的苦味直衝頭頂,酒相當糙,但口味很老,應該是很少賣出去的緣故吧。

店裏的幾桌食客不懷好意地窺瞟著李煒然,酒保一直在櫃台後麵,靜靜地做個守財奴。

李煒然相當灑脫得把腳撂在長椅上,十分安然地喝酒吃菜,根本不會去顧忌偷窺自己的異樣的目光,哪怕他們有賊心,卻不一定有賊膽,這些欺軟怕硬的人一定相當忌憚放在桌子上的劍,金鱗覆柄,火石點睛,通白無暇,白澤纏身,劍名曰:龍靈。

酒肆外煩躁悶熱的天空有些陰雲翻騰,熱風中夾雜著一絲冰涼,地上的陰影開始變得陰沉起來,街上行走的人明顯開始加快步伐,這天要變,轟隆一聲巨響,陰雲中電光一閃,大雨傾盆而下,街上冷風橫掃,陰冷寒骨,這城前一刻七月流火,後一刻卻是風雨大作,就像是夾在兩個地界之間的城市,的確,這座城就處在兩個地界之間,一個是人界,另一個是妖界。

街上早就沒有行人了,李煒然因為正衝門口,冷風撲麵,但他卻一點也不在意,他清楚,這雨來匆匆,去匆匆,這城就是這樣,倒是巷子裏的那些乞丐們,風雨打在他們身上,但他們卻絲毫不為之所動,果真是雷打不動的主兒們。

李煒然心裏暗自恥笑這些畜生一樣的人,假如世上都是這樣的人,那妖界也懶得侵犯人界了吧,隻要些剩飯菜,就可以稱霸整個人界,那天下就太平了。到現在李煒然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家世會從這裏出發,在這個畜生遍地的地方,讓他不知覺得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排斥的心理,師門十年一屆的‘天下金彙’讓入門五年以上的弟子重返自己家鄉,一是回家探親,二是聚攏人才,但說真的,這種破地方哪會有什麼人才,倒是畜生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