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聽了李貞兒的話,臉上有些無奈的說:“你這又是要去哪裏?前些天你總往外跑,好歹是去去就回,我也沒有多說。但是如今到底不比前陣子兵荒馬亂,小姑娘一個人上街也沒有人顧得上說三道四。現在你再這樣總是大搖大擺的出去,不怕被唾沫給淹死?”
李貞兒這才明白孟氏的用意,她趕忙求著孟氏幫自己裝扮一番。
孟氏本來不想讓女兒出去拋頭露臉,可是看著李貞兒在家憋著心煩,也想讓她出去散散心,就去房東老夫婦那裏借了一套他們死去兒子的衣服。
李貞兒也不怕晦氣,利索的穿上了衣服,又讓孟氏給挽了個男子的發髻。她早幾日就在那對老夫婦口中打聽清楚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就邁著方步,穿著那件明顯肥大的死人衣服故作瀟灑的背個包袱向城南走去。
杭州城一直以來就是大順國的商業繁華之地,城中富商大賈薈萃,百工技藝遍及,其中的仙人橋一帶更是三教九流彙聚之地。白天,這裏和其他的熱鬧街區沒有什麼區別,可若是到了晚上,那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各類樂坊勾欄,酒樓茶肆,全都掛上琉璃燈盞,大紅燈籠,將整個仙人橋區都照得恍如白晝,各處妖姬名妓,公子豪客,都會風流快活,真真是豫州城中的銷金窟。
此刻,李貞兒正站在仙人橋勾欄妓院最集中的胭脂巷口。她看了看這平靜無人的巷子,不過是多了幾座彩樓繡苑,與其他的民巷並沒有什麼區別,很難想象這裏入夜時分的奢靡繁華。唉,反正她這輩子估計是沒有機會欣賞了。
她東張西望,找了個最豪華的最大門麵的就走了過去。這妓院朱門碧瓦,燈籠高懸,門上的匾額題了三個大字“春宵樓”。這名字可夠蕩漾的。
她也沒客氣,上前就開始猛勁的砸門,無奈她擂得手都紅了,也沒有半個人出來搭理她。
——
春宵樓裏。
老鴇張春兒正拉著一張蠟黃的臉,讓小丫頭給自己捶腿。
玲瓏那個死蹄子,昨天晚上居然敢給她臉色看。讓她去招待京城裏來的貴公子,她居然嫌棄人家長得太胖,說什麼也不肯下樓。
那可是隻肥羊!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啊,夠在豫州城裏買五個不大的宅子啦!要不是自己好言好語的勸說,又謊稱玲瓏身子不方便,那公子早就拂袖而去了。
那死丫頭就是仗著有白家大少爺撐腰才敢如此囂張。否則她早就讓婆子收拾她了。到時候那貓兒進了玲瓏那蹄子的褲襠,貓爪子一撓,不怕她不聽話。
哼!總要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誰才是這春宵樓裏當家做主的人!她正琢磨著如何才能不得罪白家大少爺又能教訓玲瓏一番,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接客,自然就沒聽見門外的敲門聲。
她想得累了,剛要眯一覺,就突然聽到一聲大喊破空而來,簡直驚天動地。她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滾下床來。
“開門開門!捕快查房!”
“查房?”張春兒想了又想也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那“捕快”兩個字她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她趕忙踢醒那昏昏欲睡的小丫頭,大喊道:“死丫頭,你倒睡得踏實。快起來給老娘穿衣服!沒聽見外麵有人叫門嗎?”
那丫頭趕忙起身給張春兒披了衣服,張春兒本意還想稍微梳妝一番,可外麵的人仿佛叫喪一般,吼個不停,她隻好帶著一張蠟黃的老臉憤憤的親自去開門應酬。
她吩咐那個小丫頭打開大門,緊接著就揚起了職業笑容,揮著帕子說道:“哎呀,捕快大爺!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您有……嗯?你是誰?”
張春兒看見大門外隻站著一個瘦弱的年約十三四的少年,手裏還拎了個包袱。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嘿嘿,這位貌美如花的姐姐有理了。”李貞兒笑嘻嘻的說道。她就知道前世那些在大中小賓館從事不正當行業的,最怕的就是警察查房。果然這古代的同行業者也怕官差捕快。
伸手不打笑臉人,那老鴇張春兒見門外的少年嘴兒甜得很,也不好破口大罵,就擠了一個笑容說道:“小哥兒,你這是要來咱們這裏消遣?那也未免太早了吧。晚上再來,晚上再來。”說完就伸手要去關門。
李貞兒卻像個泥鰍般刺溜一下沿著門開的縫隙直接鑽了進去,一溜小跑就進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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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貞兒要開始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