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是怎麼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憑空出現。
李貞兒一聽,就知道今天自己的如意算盤可能是打不成了。她循著那聲音看過去,果然見一個十七八的丫鬟帶著個小丫頭從門後走了進來。這是戲看夠了,終於舍得現身了?
李貞兒也不動聲色,就等著看這救火的怎麼圓這場戲。
這丫鬟身材高挑,容貌俏麗,臉上始終帶著三分笑。身上穿著紫羅襦裙,嫩黃馬甲,看著應是個有身份的管事丫鬟。
她先上前對著李貞兒恭敬的行了個禮,又接過小丫頭手中的食盒,笑著對她說:“二姑娘,奴婢金枝,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您可用過午飯了?老夫人才剛用了幾口芙蓉糕,覺得甚是可口,就吩咐奴婢給您送過來嚐個新鮮。”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貞兒見金枝摸樣可人,說話又得體,也不好殃及池魚,就吩咐蘭草接過食盒,自己也淡然一笑,回道:“難得老夫人惦記我,我這做孫女的卻無法前去拜見,真是大大的不孝。”
金枝一愣,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勁?這是在怪老夫人不一視同仁,不讓她去拜見?
她連忙說道:“您的孝心,老夫人豈能不知道?隻是這些日子他老人家身子不適,不好見人,就連三少爺也是匆匆磕了個頭就被領走了。”
李貞兒聽了這話,也沒再挑刺,就還是點點頭,又走到一邊看熱鬧了。
金枝暗自歎了口氣,隻能笑著走到那氣呼呼的王嬤嬤身邊,說道:“嬤嬤,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濕了?可是不小心摔跤了?小娟,你怎麼也不扶著點嬤嬤?快來,和銀瓶一起扶著嬤嬤去休息。”
青天白日摔跤了?還摔出來一身濕?虧她想得出。李貞兒心裏不禁嗤笑。
可惜那王嬤嬤就不是個會看眼色的人。她見金枝來了,自以為是有了依仗,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起苦來:“金枝姑娘啊,我這一把老骨頭,今天算是把老臉丟盡了。居然讓人用髒水澆了透心涼啊?咱們府裏一向是尊敬老人的,從沒有這樣的事兒。如今這頭一遭,就讓我給碰上了,我真是沒臉再活下去了,我要去找二夫人,我要去找老夫人,好好說道說道。”說完居然真的要抬腿出院子。
金枝一跨步,就把她攔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嬤嬤是不是頭風病犯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老夫人如今剛歇晌了,您去打擾她,恐怕不美吧。再說了我剛才也說了,我來這就給為了特意給姑娘送東西的,您想必也看出來,老夫人還是心疼姑娘的。您也是府裏的老人了,不說幫著老夫人看好少爺安撫姑娘,倒自己跑來這裏大哭大鬧,這傳出去還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麼?若是真是有小丫頭得罪了你或者二少爺,自有夫人和姑娘處置,哪有你自己動手的道理?”
李嬤嬤一聽這話,身子就不自覺的扭了回來,哭鬧聲也低了下去。她心裏明白得很,今日這事,無論拿到哪個衙門去審,錯的都肯定是她自己。她也知道今日本來是想踢場子,卻不慎踢到鐵板了。如今金枝既然給了她台階,她還是趁早收拾了快走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