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兒讓蘭草捧著衣服隨自己回到了靜蘭苑。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小環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張望,臉上還帶著幾分焦急,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蘭草顯然不是個大度到沒心沒肺的人,如今魘鎮那件事情剛剛過去,甚至可以說是曆曆在目,她看著小環這張臉還是覺得厭惡得很。
她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就是說你呢!不在院子裏好好伺候著,怎麼倒在這裏東張西望!”
“我……我這不是等著姑娘回來有話要說嗎?”小環也知道自己如今不得人的待見。不光是蘭草,就連那些並不知道事實真相的粗使丫鬟婆子們也看出了幾分的端倪,而對她多有諷刺嘲笑之語。
她的年紀雖小,偏偏心性堅忍,別人連一時半刻都無法忍受的冷嘲熱諷,她卻能夠一笑置之,還依然好端端的照樣伺候李貞兒,和其他下人該說什麼就說什麼。
也因為如此,冷眼旁觀的李貞兒也不由得對她更加看重了。
聽到蘭草明顯是在沒事找事,李貞兒也忍不住說道:“你這是怎麼了?往日裏你還不是經常在這裏探頭探腦的,怎麼今天倒挑起別人的毛病來了。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也該收斂一下了。”
李貞兒居然偏袒小環這個叛徒!蘭草心裏登時更氣了,她也不理李貞兒了,三腳並作兩步,一手揮開小環,就自己衝到院子裏了。
她這一進去,看到院子當中的人,就是一愣。她總算是明白小環之所以焦急的等在門外的原因了。
李貞兒見她居然發起了脾氣,有些哭笑不得,隻得衝著小環安慰般的點了點頭,然後也顧不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跟著蘭草走了進去。
她邊走邊說:“你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和我摔臉子了。”也自己推開了門。
小環跟在後麵直跺腳,這兩個人,好歹聽自己說完了話再進去啊!
李貞兒進門後也是一愣,怎麼她會在這裏?
這位站在院子裏飄飄欲仙、風姿綽約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大夫人的親女,如今的侯府的三姑娘——李柔兒。
李柔兒身上還穿著方才拜見老夫人時的那件淡紅色的衫子配了一條留仙裙,那裙幅足足有八幅,被這微風一吹,輕輕飄揚開去,真是顯得飄逸又清新。
她的臉孔顯得精致自然,顯然是精心化了妝的,可是又讓人看不出明顯的痕跡。眼睛是溫柔迷人的鳳眼,嫵媚動人,可是又畫了個入鬢的長眉,再配上那挺直的鼻子和一張不大不小透著粉紅的櫻唇,倒是顯出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她本是侯府嫡女,自然是富貴人家氣象,可是卻是不走尋常路,不愛那些金銀之物,隻戴那香花或者翡翠玉器,更顯得品味極高,以及不落俗套。
她顯然也看見了李貞兒,立刻便帶上了溫婉的笑容,說道:“二姐,你回來了。”那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她才是這靜蘭苑的主人,而自己不過是個來做客的蹩腳客人。
李貞兒不動聲色的推了一下就站在身前的蘭草,蘭草這才醒過神來,連忙捧著那衣裳行禮,說道:“奴婢見過三姑娘。”說完就趕忙退到了李貞兒身後。她這樣的丫鬟怎麼可以站在主子身前。
李貞兒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三妹,你來了?真是稀客!我這偏僻地方,今日總算也是迎來神仙了。”
“二姐,你可真會說笑。”聽了李貞兒那不著痕跡的誇獎,李柔兒也是一笑。
李貞兒伸了伸手,請李柔兒進屋。
李柔兒也沒有推辭,就跟著走了進去。
李柔兒先是環顧四周,發現這小小的閨房實際是並不豪華,甚至有些簡單的過了頭,別說是古董瓷器,甚至是連名人字畫也沒有一副。
她皺了皺眉頭說道:“二姐,不是我說你,你這屋子也未免太簡素了,讓別人瞧了難免會嚼舌頭根子,說母親苛待你這個新來的庶女了。”別說是和自己的房間相比了,就算是李順兒那丫頭的屋子也要比強上幾分了。
“我本來就不愛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早前蘭香在的時候,還時時記得打點,也說過一陣子要去母親那裏取些合適的物件,隻是如今……”李貞兒適時的露出了一絲的憂愁,又借機細細看著李柔兒的反應。
果然,李柔兒微微有一絲的停頓,但是立刻恢複了正常,她笑著說道:“二姐也是的,蘭香是個得用的,但是也不至於事事都靠她。你大可以吩咐其他的丫鬟去母親那裏。母親的性子你應該也可以看出幾分,並不是會對庶出子女苛責的。”
說完她又捂了自己的嘴,像是說錯了話一般露出歉意的表情,說道:“二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什麼庶女不庶女的,我本就不在乎。我這人看重的是性情和才藝,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外麵回來而看輕你的。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和我說,我一定會幫忙!”她用那雙閃爍著真心的眼睛看著李貞兒,似乎在等待她感激涕零的說出感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