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兒心裏一哆嗦,她方才隱隱就有些懷疑。
那楊姨娘雖然貌似情緒激動,卻是盡量避開了屋中的奴婢,站在一個相對遠離人的地方,而且雙手總是若有似無的護著自己的腹部。
她當時頭腦就曾經閃過那個想法,可是轉念一想,如果她真的是那樣,又怎麼會冒險來這裏故意找茬,置自己於險境?
楊姨娘雖然行事頗有些“富貴險中求”的味道,但是想必也不會拿自己和……去冒風險。所以,李貞兒也就沒有多想,聽從大夫人的吩咐出來。
因為她斷定,大夫人心中的氣惱再盛也不敢在安盛侯府公然弄出人命,更何況,這楊姨娘還是那位安盛侯夫人的遠親,又是世子的寵妾。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打兩個嘴巴,用腳踹兩腳罷了。
可是,如今……
難不成,楊姨娘真的蠢到這種地步?
那個正在朝外麵走的小丫頭可是沒有時間想這麼多,她立馬回身跑到了房門前。
裏麵越是寂靜,她越是心慌。
她狠命的拍著門,喊道:“姨娘,姨娘,奴婢是小月啊,你沒事吧!姨娘!姨娘!”
這小月卻是楊姨娘從自己家中帶來的貼身丫頭,自然是親近得很。此刻小月如同瘋了一般的大聲喊叫,又不斷的拍著房門。
可是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裏麵就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就在她以為楊姨娘已經香消玉殞的時候,突然房門開了。
滿麵淚水的小月趕忙上前,她剛要張口,裏麵出來的卻是一個麵無表情的老嬤嬤,正是那位金嬤嬤。
她惡狠狠的瞪了小月一眼,嗬斥道:“你喊什麼?這樣的沒有規矩,真是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樣的奴才!去!快去找夫人,就說楊姨娘不慎跌倒,摔破了腿,要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小月探著頭就想看看裏麵的情形,卻被金嬤嬤一把推開。
她冷笑著說道:“你的姨娘如今可是就在裏麵躺著,已經是暈倒了,你若是願意在這裏繼續拖延,也隨你的便!”說完就頭也不回又轉身進去了。
小月愣在當場,一麵擔心楊姨娘的安危,一麵又怕那嬤嬤說的是真話。
想了又想,她到底還是跺了跺腳,急匆匆的一路小跑離開了。
李貞兒覺得現在自己更加的尷尬,走是不可能,回到屋子裏更加則是更加的荒唐。
她真是萬分的後悔居然來了這個該死的安盛侯府趟渾水。真是分分鍾都不讓人安生。
她隻能安靜的守在離房門約莫五步遠的地方當個樁子。
那楊姨娘居然真的這麼糊塗?
很顯然那金嬤嬤所謂的傷了腿根本就是托詞,必定是她們方才對楊姨娘用刑的時候沒有留神,而且也肯定是應驗了自己的猜測。
楊姨娘……是懷孕了……
如今,倒是不好辦了……
本來大夫人氣勢洶洶就是來興師問罪,而且她還是占了全理的,可是現在如果弄掉了楊姨娘腹中的孩子,或者更有甚者是一屍兩命,那麼大夫人就是有天大的理要講,李婉兒就是有天大的委屈要伸,隻怕也隻能都憋在心裏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不得心裏有些悚然。
難道說……不會吧,世間真有這樣狠毒的人?或者這條小生命在她的眼裏難道隻是一件工具?
她皺著眉頭胡思亂想之際,那邊小月已經急匆匆的引了那位美貌端莊的安盛侯夫人前來。
怎麼來得這麼快?
李貞兒也總不好視若無睹,便上前去規矩的行了個禮,請了個安。
安盛侯夫人卻像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樣子,輕輕拉了李貞兒的手,溫和的笑著說道:“怎麼在站在這風口裏?也不怕著了涼!到時候隻怕你母親和大姐,要找我算賬了!快和我一起進屋去!”
李貞兒心裏一驚,她可不想進到那是非之地,再做一次大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此刻寧願留在門外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