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傍晚,除了商鋪,街邊還有許多的地攤。來來往往的多數是五十以上的人,也有背包的遊客因為好奇路過這裏,顧青雲混在人群中,夕陽斜照,曬得她一會兒就出了一層的汗。
打量路邊攤,多是些平常的東西。幾隻民國的青花碗,一堆古錢幣,漆金剝落的一座小佛像。或者是幾隻老玉扳指,一隻鐲子,甚至民國的蚊帳鉤子、小圓鏡、銅煙鍋子,近代的毛爺爺徽章等等。
顧青雲一個一個攤位地看過去,耳聽旁邊的人同攤主你一句我一句地討價還價,眼看著一件件東西,結合茅山掌教們的古玩知識,實踐能力蹭蹭地往上冒。
混跡在古玩街,有真正對古玩有興趣,前來挑揀好貨的,也有佯裝買東西的托兒。顧青雲蹲在一個攤位前,津津有味地聽攤主跟一個買家就一隻青花瓶子來來往往地說了半天。末了,價錢談妥之後,這兩位一齊拿眼睛看向顧青雲。
顧青雲先是呆呆的,隨後反應過來,連忙說:“你們聊,我聽你們講的挺有意思,不小心就聽住了。”說完連忙抬腿走開。
開玩笑,那個白底青花的小瓶子乍一看確實很像好東西,稍微一注意就看得出現代工藝品的痕跡來。那位“買客”還不小心露出了瓷瓶底座,一行英文字母映入了顧青雲的眼底:“made in china”。
仔細注意街上,顧青雲看得出那些與街上走過的人頻繁打招呼的,都是常年駐紮在這裏擺攤的。那些買家雖然熱絡回應,卻對攤上的東西掃一眼就過去了。熟客對熟攤,彼此都已經知根知底。
這些熟攤前,也有或一個人翻看不停,與攤主長時間的討價還價;也有三兩個看似競價的,都是為了吸引那些小說看多了,以為隨意看中一件就是蒙塵的稀世珍寶的菜鳥。
顧青雲仔細看了看,都是些近代的工藝品。偶爾有些年頭的,攤主也像寶貝似的捂著,拚了命地往上提價。顧青雲笑了笑,繼續一個一個攤子看過去。
就在這時,忽然前麵的人一窩蜂地聚了起來。顧青雲還沒有察覺,正在打量一隻琺琅的鼻煙壺。這時,聽旁邊攤位的攤主咕噥道:“不知道又是什麼地方的土夫子過來了。”
這些熟攤的攤主也都伸著脖子往前看。
他實在是因為看琺琅鼻煙壺的攤主不順眼。這姑娘在自己攤位前看了半天什麼都沒買,卻好像看中了那個鼻煙壺一樣,因此忍不住出言攪合。
顧青雲本也沒有打算買下這個鼻煙壺,聽了這話抬頭一看,果然前麵聚攏了一群人。“土夫子”是對盜墓的人的尊稱,顧青雲也懂,順勢輕輕站起身來,往那邊走去。
“看看都有些什麼東西?”路邊有人說道,都是腳步匆匆。街道兩旁的店主也有幾個人撩起長衫的襟子擦著汗,往人堆裏擠。
“是清代的和田玉羊。”人群裏嘩然一聲,有人說道。“看這玉色、土色還有雕工,絕對是清代的寶貝。”
其他人或低頭沉思,或打量著兩個土夫子和地上的東西。
“這玉羊,老板開價多少?”有來得晚的人問。
“八千塊。”先到的人頭也不抬地回道。於是後來的人和前麵的人一同陷入了沉思。外地來的土夫子有些不肯講價,你一問,他就惱了,轉身收了攤子就走,讓那些還想看看有沒有更好藏品的人扼腕歎息,紛紛拿埋怨的眼神盯著你。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條潛在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