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要用香水泡澡?馮誠想象了一下就覺得快要壓製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他拿出平生最大的意誌克製住了自己,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嗯”字。矮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放過了馮誠,和方麻杆一起隨著酒店的工作人員在簽到表那裏留下了一行信息。
湘西趕屍派,方財、郭旺。
臭味還沒有散盡,清晰的腳步聲就在門前響了起來。
“咦,這裏是什麼味道?”來人問。王高人和馮誠連忙迎上前來,見來人一行五個,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上,穿著藏藍色布道袍,捆著綁腿,身後都背著老大一個背包。走在前頭的人年紀最大,約有四十五歲上下,留著飄飄的長胡子。
王高人一見來人,臉上頓時笑出了一朵花,上去熱情寒暄:“章師弟,好久不見,師侄們也都來了?”
來人是青城山的道士,王高人曾經的師門中人。此次道士大會自然要把他們邀請過來,不僅事前已經談過了邀請他們加入仙橋集團的“大事”,還商定過要在道士交流大會上捧他們出彩,會上拿出來的獎品,都是內定要留給這幾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青城山領頭的道士姓章,見到王高人也分外高興,拱手彎腰親親熱熱地客套了一番。王高人心中自然高興,伸手要去拍拍他師弟的肩膀,誰知道他師弟剛巧直起了腰,這手掌就不倫不類地拍在了手上。他訕訕笑了笑,熱情不減,讓人帶著這五個人進去安排住處了。
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王高人大略翻了一下來客的名單,對馮誠說道:“今天就迎到這兒吧,餘下的客人找兩個服務員在這兒招待也就是了。”
馮誠點頭,站了這半天,他確實也覺得腰酸腿酸地累了。他招呼過兩個服務員,一麵在心裏責怪田老道多事,一麵往外走去。彭海大酒店雖然是星級酒店,奈何住了這麼多五湖四海的人進去,為了躲清閑,他把自己的窩搬到了寫字樓裏的豪華單間辦公室去住。
臨走之前,馮誠倒是沒有忘記叫人買了許多香水,兌在一個洗澡的大木桶裏,給湘西趕屍派的矮鍋子送了過去。
這兩人剛走不久,一個穿著杏色舊道袍的老頭忐忐忑忑地踏進門來,站在門邊東瞧西看。一個服務員迎了上來,問:“您是收到了請帖的?是來參加道士交流大會的?”
這老兒正是田七老道士。對於道士交流大會,他滿懷期待。既想見識現在的道界大師們的風采,又想試一試自己的水平,替小茅山道統揚名一二,所以“提前”來踩點來了。
田老道呐呐地說了聲:“哎。”
“那您請這邊來。”服務員說著,引他來到登記信息的地方。田老道寫下了自己的大名“田七”,在後麵正想寫上“小茅山”三字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他答應了油道人的請求,代表的是福如道觀,於是又用筆把剛剛寫下的一個“小”字塗成了漆黑的大圓球,然後在後麵寫下“福如道觀”四字。
服務員引他到前台,對裏麵的服務員說道:“福如道觀的田道長,您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田七想了想回答:“一個,一個吧。”
“福如道觀的田道長,一個人來的,您的房間是在四樓,我領您上去,您帶了行李嗎?”服務員問。
田老道本想說自己就住在本市的道觀,不必在這裏多開一個房間。可是服務員為了服務熱情周到,一邊引著他往電梯的方向去,一邊不停地介紹著酒店房間的特點、布置和早晚餐的安排。一向不擅長交流的田老道幾次想插話都插不上,無奈之下隻得從善如流。
半個小時後,田老道打電話給顧青雲:“師妹,這仙橋集團布置的還不錯,又請住又包吃,聽說遠來的還給報銷路費,看來是好人啊。”
顧青雲正在車上,聽了這話哭笑不得。請他住酒店就是好人了?這田師兄說是淳樸憨厚,又常能見到他的一點狡詐精明。認真說他大智若愚起來,他又大愚真愚了。
“參加道士大會的人多嗎?師兄是同油道人一起嗎?”顧青雲問。
“炒菜的說總得有個人看家,就留在觀裏沒來。”田老七說。
顧青雲叮囑這位天真爛漫的師哥不要太天真爛漫了,田老七唯唯應是。放下手機他才想起來忘記問顧青雲過不過來,可是再打過去未免有討人嫌的嫌疑。
顧青雲沒想那麼多,她也沒有打算住在彭海大酒店裏。對於不遠萬裏來到中國降妖除魔的仙橋集團,她始終懷有戒心;仙橋集團廣發請貼投入那麼多金錢人力來組織道士交流大會,也讓人感覺到背後肯定有著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