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亮新調任到江海區,擔任區副派出所所長。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爬不到正的所長位置上去,可能一輩子就在副職上養老了,這是體製內大家所有目共睹的一條規則。
並不是“副”再往上爬爬你就“正”了,從一個刑警隊長爬到現在,吳亮並非不努力,也並不是沒有背景,隻是好的位置是要留給高幹子弟們下來鍍金的,他的背景不夠看。
要說努力,每一個刑偵隊長都和他差不多。大家都很努力啊,憑什麼你能爬上去?想要當上一方派出所的一把手,吳亮要麼得攀上一棵粗壯的大樹,要麼,他還需要一件能夠震驚當局的大案要案。
一個“區副”在很多人看來已經很不錯了,手握實權,坐在辦公室裏,往上拍拍馬屁,往下撈撈油水,小半年就能冒出個“富貴肚”。
可是吳亮偏偏就不是能享受這種安逸的人,手頭沒案子,他就著急上火;屁股坐在真皮辦公椅上,就像那是老虎的後背一樣讓他不安穩;腳要是在辦公室閑上一整天,不出來查案子抓小偷摸排罪犯,他都覺得腳底板生腳氣一樣地癢癢。
剛好他這天沿著江海路閑逛,像獵狗巡視自己地盤一樣地溜達。看見前麵圍了一圈人,湊上去一聽,原來是一個職業討飯的老太太頭上貼了一張道家的符咒,正在念經一樣地說她自己的斑斑劣跡。
吳亮本以為這老太太是收了錢,和那個蹲在她麵前的年輕女人一唱一和的演雙簧賣符咒,可是聽著聽著他就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首先,這老太太的聲裏帶著驚恐,和他們刑偵審訊犯人時,凡人明明不想說卻被他們掏出線索的時候的那種驚恐情緒一模一樣。
其次,這老太太說的太詳細,如果是瞎編的,絕對不可能有這麼詳細逼真的敘述。隨後,在他聽到老太太後來的招供,終於意識到這是一樁大案子。人口拐賣一直觸及著當局的神經,也是當今社會最令人無法容忍的事情。
吳亮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他“副副得正”的機會到了。在眾人包圍下的老太太沒那麼容易逃走,蹲在她麵前的那個年輕女子看來是個有手段的道門的人,不過,類似於這種老太太帶著孩子乞討的搭檔,為了防止被拐來的孩子逃走,或者是被家人認出來,還會有人在附近當幫手或者打手。
吳亮轉身觀察四周,果然看到兩個年輕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隨後,其中那個穿白衣服的人擠進人群,但另外一個,好像是準備跑了。
不能讓這個人跑回去報信,吳亮下意識地想到這一點。如果讓他跑了,就會給接下來的抓捕和搜查帶來很大的麻煩,被拐賣的人可能會被轉移,這樣一來,他的功勞也會少掉一多半。
吳亮敏銳地判斷了形勢和那個人逃跑的路線,抄近道從小路攔住了這個想要回去通風報信的人。
他一腳把對方踹倒在地上,然後又補上幾拳,摸出手銬“哢嚓”一下把自己的一隻手同罪犯的手拷在了一起。等他拖著鼻青臉腫的罪犯回到事發地點時,剛好遇見了從人堆裏衝過來的另一個穿白上衣的罪犯,於是不假思索,飛起一腳當胸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