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雲點了點頭。肖良興衝衝的出去,顧青雲緊隨其後,隻見他迎上一個頭發兩鬢微白,氣質十分清臒瀟灑的穿馬褂的中年人說道:“齊老師您來了。”隨後他轉臉對旁邊瘦骨伶仃穿一身黑色西裝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說:“穆老師您也來了。”
穆歡老師神情嚴肅,隻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眼神看到了肖良身後的顧青雲,禁不住縮了一縮,隨後佯裝無意地低頭,等著肖良和齊銘染說完話。
顧青雲低了頭,沒有過多的注視穆歡老師,免得他不自在。墓獾作為常年生活在古墓中的墓獸,眼神不好那是自然的,修成妖後戴上了眼睛,看起來分外嚴肅古板。
人是萬物靈長,雖然看起來孱弱,卻比其他動物都聰明。對於這些修煉成妖,渴望在人類中生活的無害的妖類,顧青雲亦回以尊重的態度。
比如這位穆歡老師,既不吃人也不采陽補陰,渾身氣息溫和幹淨,隻隱隱有些墓碑味兒,幹嘛要和人家過不去?再說要論碑文篆刻、金石之類的古玩,還有比墓獸更熟悉的嗎?顧青雲胡亂想著,一抬頭剛好遇到了穆歡怯懦的眼神,趕緊給人家回了個無害的表情,免得把人嚇得奪門而逃。
“聽說有八大山人的畫?”齊銘染問,他的聲音溫和寬厚,自有一股醇然的韻致,仿佛自帶立體環繞聲低音炮。莊遠是他帶出來的,也算半個弟子,因此對於這畫多了一分好奇。
肖良的聲音倒還是大男孩一般清澈,脫去了變聲期的古怪,變得穩定下來:“已經確定是仿品了。不過青雲說筆法有些類似大家之作,所以她買下來了。”
“哦?”齊銘染轉頭看向顧青雲,這位年過四十的大叔氣質卓越,精氣神十足,一般人真的很難抵禦他的魅力。顧青雲定了定神,笑著把畫展開給他看:“齊老師請看,這就是那幅仿作。”
雖然是新員工,卻沒有常人在大家麵前的怯懦自卑感,齊銘染不禁好奇的多看了顧青雲幾眼。見她眼神清明,神情溫和,舉止也沒有唐突的感覺,不禁在心裏存疑。這難道是收藏界哪家的繼承人出來曆練的,還是說,這姑娘的心理素質優於常人。
“走,咱們去辦公室仔細看。”齊銘染說,他大略掃了一眼,很快就發現了畫中的細節,笑著說道:“仿的真像,幾可以亂真。這是誰鑒定出來的?”
他問肖良,以為可以從肖良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半弟子成器了的話,卻沒想到肖良笑著回道:“是青雲。”
莊遠說是真品,讓他幾乎要搬出拍賣行一半的資金拿下這幅畫,幸好顧青雲鑒定出隻是仿品而已。其中的曲折,他自不必和齊銘染一一細說,但這位書畫鑒定大家浸淫在古玩界已久,聽他說這三個字就明白了整個過程。
齊銘染轉頭又看了看顧青雲,想從她的五官看出與收藏界哪位大能的麵相相似來,不過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學古玩鑒定,特別是書畫鑒定,最重要的是要長期的接觸名作,接觸到大量的真正的名作,從而養出高超的眼力。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姑娘,從來也沒有在書畫界看過她,到底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份眼力,難道鑒定一門,也真的有人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