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在餐廳裏坐下來,小秋兒顯然已經餓了。顧青雲點了涼調豌豆香幹,五香牛肉和涼拌野菜,顧爸則點好幾道熱菜,等涼菜先上來,邊吃邊說話。
看到女兒現在過得很好,顧爸顧媽很是放心,又是難得聚在一起說話的機會,顧媽不免要念叨幾句在外麵住要注意安全,顧爸也要叮囑幾句,顯然又把顧青雲當成了還沒長大的小女兒。
顧青雲一邊答應著一邊心裏泛酸。如果結婚是一瞬間把她逼成一個大人,那麼離婚就像是得到了解放,她終於有可以開始無憂無慮,不必被貶低被迫承受各種不合理的要求,也不必承擔過多別人撂下不管的攤子。不用再當一個苦工苦逼一樣的每天負擔過重了。
話說回來,顧青雲可以看出顧爸顧媽其實是萬般舍不得的,舍不得女兒變成別人家的人,也舍不得女兒過得太辛苦。因此當她跟顧爸顧媽老老實實的交代,跟胡川徹底掰幹淨了,顧爸顧媽在驚訝和擔憂之餘,又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這一頓飯吃得輕鬆溫馨,即將結束時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一對情侶徑直從他們的桌邊走過去,坐在了右邊第二張桌子上。顧青雲沒有注意,顧媽卻最先看到了,她輕輕拉了拉顧青雲的袖子,又轉頭對顧爸說:“走了。”
顧青雲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看,看到是胡川帶了女友正在旁邊點菜,明白顧媽不想跟他說話,於是接過小秋兒給她擦了擦手和嘴,牽著她的小手站起來準備離開。顧爸也放下筷子擦了手,一家人準備出去結賬了,這時不遠處的胡川的女友注意到了這邊的顧家人,她戳了戳胡川的胳膊,故意大聲說了句:“哎,你還惦記著你那個老土的前妻嗎?”
胡川笑了笑對她說道:“怎麼可能,你想多了。我跟她早就過去了。”
顧青雲抿了抿嘴,表情淡了下來。胡川和他的女友一個故意大聲說話,另一個也沒有壓低聲音,不光是顧青雲聽到了,顧爸顧媽也聽到了,就連小秋兒也抬起了頭看了看那一對說話的情侶。隻是胡川的衣著裝扮都與從前完全不同,連樣子仿佛都變了,所以小秋兒都沒認出來。
“走吧,咱們不跟這種人計較。”顧媽輕聲說了一句,“有一種人,你就是把珍珠碧璽翡翠送給他,他也會覺得不如他在地攤上買回來的塑料珠子花哨呢。”
顧媽摸了摸腕上的鐲子,起身離開。
顧爸顧媽走在前頭,顧青雲牽著小秋兒的小手隨後,正在與女友說笑玩手機秀恩愛的胡川,突然有了一種極為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而去的感覺。偏偏這時候他的女友又掰過他的臉,問他:“那你就不想你的女兒嗎?”
胡川臉一熱,隨後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媽整天盼我能給她弄一個孫子呢!”
顧青雲把這些話都聽到了耳朵裏,她的腳步不停,牽著小秋兒的手依然,心裏有塊地方卻慢慢堅定起來。她走出門,顧爸先開了車子過來,顧青雲輕輕揉了揉小秋兒的頭發,走過去打開車門鑽進了車裏。
胡川若有所覺地抬起頭往門口看了一眼,隱約覺得門口一大一小的身影有些眼熟,正巧女友又湊過來說話,他回過頭來,又和女友刷起了手機。
果然他沒認出來。胡川的女友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心裏得意滿滿。
車裏麵,顧爸問顧青雲:“先回家還是留在小彭州?”顧青雲回答:“先回家吧,明天下午我再回來。”她休假本來就是為了多陪陪小秋兒,再給顧爸顧媽調理一下身體,當然也就不用著急留在小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