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安靜的小院裏度過了將近一個月,秦梔未出過小院兒一步,而進入這小院兒的也屈指可數。
除了被調派給她的小丫鬟白桃,再就是那定時出現的老大夫了。
這一次,老大夫來了之後沒有再給她頭上的傷口換藥,反而檢查了一番,說是恢複了,顯然這紗布也無需再纏著了。
隨後,那身穿布衣卻很幹淨整潔的老大夫離開了,秦梔也回了神兒。
她始終都沒有看過自己是什麼模樣,這房間裏也沒有鏡子。唯獨幾次洗手時她在水盆中照了照,模模糊糊,但又的確挺慘的。
剛剛通過觀察那老大夫的臉色,顯然她這頭上的傷是真的恢複的差不多了,他並沒有說謊。
這冷不丁的頭上不再纏著紗布,她也覺得自己的腦袋變得很輕鬆了似得。
坐在那兒,她緩慢的眨了眨眼睛,隨後抬手,想摸摸這腦袋。
“秦小姐,不要碰,那老先生不是說了麼,咱們的手不幹淨。”白桃立即阻止,然後拿著沾過了清酒的紗布過來。
看著她,秦梔微微皺眉,“不然,你拿個鏡子過來吧。”
聞言,白桃一愣,“秦小姐,還是過幾日再看吧。”
無需仔細過多觀察,看著她那表情,秦梔就知她什麼意思。
“慘不忍睹?放心吧,我能受得住,這點心理承受能力我還是有的。把鏡子拿過來我看看,不瞧清楚了,我始終都不太舒服。”雖是這頭上已不似當初那麼疼,可還是不適。
白桃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隨後轉身離開。
片刻後,白桃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麵銅鏡,鏡麵扣在下方,攥的緊緊地。
走到近前,白桃幾分猶豫。秦梔卻搖搖頭,隨後伸手將她手裏的銅鏡拿了過來。
銅鏡很沉,拿在手裏十分有分量。
翻過銅鏡,白桃似乎想阻止,但話還沒說出口,秦梔就已經把銅鏡舉到了自己麵前。
古樸的銅鏡並沒有很強的清晰度,人的影像出現在銅鏡裏也是幾分模糊的。
不過,這種模糊並不阻礙她當下的形象,秦梔在看到的瞬間便睜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副小身板會這麼慘!
銅鏡裏的人有一張很瘦很小的臉,倒是氣色還算可以,畢竟這段時間她沒少吃。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頭上。
明明往時她總是能瞧得見垂在她身側的長發,雖手感不是特別好,但也是烏黑的。
可今日照了鏡子她才發現,原來這頭發並不完整,因為這小腦袋的前腦顱上,有三分之二的頭發都被刮掉了,血跡和藥膏交相輝映,乍一看倒像是頭上生瘡了一般。
這腦袋,由頭頂開始,前段一大半頭發消失,以至於顯得這額頭也極其特別的大。四周長發自然垂墜,就更顯得這頭頂光禿禿的紮眼了。
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秦梔卻忽然笑了,“這發型,大有地方擁護中央的氣勢。但奈何這中央實在不爭氣,頹勢明顯,真是扶不起的阿鬥。”
瞧著秦梔在那兒笑,白桃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不過,但凡是個正常的女孩子,瞧見自己變成這個模樣都會傷心吧。由此,她反倒不懂秦梔了,為什麼還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