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店裏清一色的珠光寶氣,他剛進門,店裏的經理已經迎上來殷勤的打招呼,經理自然是個極伶俐的人,早就將他客氣的領到裏間,讓人拿了一個首飾盒過來,笑著說道:“天總,您來的正巧,店裏才來了推出一款耳墜,其寶石是由八十年代法國女王項鏈上的藍寶石所做,全世界僅此一款。”他邊說邊打開盒子,天宇雨辰眯眼看著,唇角一勾,竟是笑了:“包起來吧。”
菜燒熟了,一一乘在盤子裏,客廳裏菜香濃鬱,鼻端繚香,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目光隻越過飯菜落到虛無處,窗外的陽光漸漸傾斜,落到地上,隻映出交錯的樓成陰影,連著窗欄一起打到地上,疏影橫斜,隻見荒涼蕭索,屋裏這麼靜,隻聽得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一聲一聲,仿佛臨死前的無盡的寂寞。
廚房裏一陣長鳴,確是燒著的熱水開了,她才回神,站起身來朝廚房走去,走到半路卻又停下,回過身忘了餐桌上的飯菜一眼,然後白著臉統統倒進了垃圾簍。
各色的菜色混亂的湧進垃圾簍裏,斑駁陸離,像是殘破的幸福。
天宇雨辰回來時,莫小北正蜷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將臉埋進膝裏,頭發散落下來隻看不到表情,她本就生的瘦弱,身體一蜷,清冷的陷進沙發裏,隻覺快要看不到,再看餐桌上卻是空無一物,沒有他想象琳琅中滿目的飯菜和她溫暖的笑臉,他不由警覺地皺了眉,卻還是走到她身邊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抬起頭,唇上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我隻是……累了。”
他一怔,隨即笑道:“那就去臥室休息。”
她卻猛地推開他,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他隻是低頭看她。她別過頭,咬唇:“這種遊戲……我已經玩夠了。”她站起身來去拉靠在沙發旁的小行李箱,天宇雨辰這才注意到原來她早已收拾好了東西,見她要走,煩躁的抓住拉杆,皺眉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死死盯著地麵,竭力裝出一副冷漠的神情來:“對不起,我不想再繼續下去。我以為我會愛上你,可是你不是他。”
“他?”他冷嗤:“是你捏造的那個前夫麼,和我有著同樣習慣的前夫?”
“我沒有捏造!”她憤然回身瞪他,遇到他犀利的目光,隨即又心虛的別開:“他就在那裏,在這個屋子的每個角落,也在我心裏,他會在廚房裏給我做飯,會像個孩子似的在我身邊熟睡,會將頭伏在我的肩頭低低的笑,我遇到危險時,他會奮不顧身的衝過來,可是你不是他……”她猛地抬頭看他,輕聲問著:“告訴我,你現在有這樣深的愛著我麼?”
他卻頓時怔在那裏,唇角僵硬的直直抿著,並不說話,她目光複雜,有幾絲期待幾絲怯懦,卻在他無聲的回答中淡淡笑了:“這就是我的原因,因為知道你一定不會回答,所以,適可而止吧,我們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
那是曾經的你,可是為了你以後的幸福,你不可以回到從前,一直向前就好,在看不到我的世界,一直目不轉睛的向前走。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來,手指仿佛凍僵,僵硬的無法動彈。她看了一眼,垂下眼睛笑著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站在原地看著她消瘦的背影漸漸遠行,卻是無法接受那樣的說辭,尊嚴、人格都被這樣殘忍的踐踏著,他怎麼允許,怎麼允許她這樣肆無忌憚的作踐他,把他當作是什麼,真是可笑,這種事竟會發生在他天宇雨辰得身上。
可是眼前卻是她方才回眸的那一瞬,明明眼底有著隱約的淚光,明明臉上的笑容僵硬的不自然……
他突然黑著臉追上去,粗暴的將她抵到牆上,她猝不及防,痛得皺眉輕吟,手裏的行禮箱轟然倒地,慌亂的俯身去拉,他卻將她箍的緊緊地,抬腳將那箱子狠狠的踢到遠處,上麵的棱角碰到沙發上“砰”的一聲響,裏麵的衣物便眼花繚亂的彈了出來,他看也不看,唇角笑的戲謔諷刺:“你的意思,你一直把我當做別人?”
她被他箍的絲毫不能動彈,咬著唇,臉色蒼白的回答著:“是?”
他笑:“在酒店是?”
“是。”
“巴黎也是?”
她隻覺快要堅持不住:“是。”
“是麼,”他冷笑:“難道不是因為你發現自己愛上我才在逃避麼,知道我會頭痛,了解我所有的習慣,知道我喜歡的牌子,莫小北,你太不會撒謊。”他將她逼到牆角,幽深的眼眸帶著黑夜的顏色。俯下身來欺近她,嗓音低沉蠱惑:“小北,你明明在愛著我。”
她將唇咬出血色來,殷紅的顏色仿佛冬日裏蕭瑟的火紅梅花,幾乎用盡所有力氣,一字一句的吐出每個字,仿佛在一刀一刀割著自己的血肉:“我不愛你。”
他唇角一沉,卻殘忍的笑起來,修長有力的指緊緊握住她的肩,語氣霸道憤怒:“莫小北,你必須愛我,而且,這一輩子,你都必須愛我一個!”說完,他俯下身粗暴的吻她,她慌亂的去推他,卻隻感受到他的憤怒與灼熱一並隨著他的力道充斥過來,炙燙著她的心,仿佛要把她捏碎要吸幹她的血液……
眼眶似乎是熱起來,仿佛下一刻眼淚就會委屈的湧出來,明明想好要做一個壞人,在他麵前總是會輕易遁形,心這樣脆弱,幾乎要把持不住,她不敢保證如果再呆下去會不會馬上撲到他懷中大哭,可是,她不能,真的不能。
他吻著她,隻覺微涼的淚水滾落到手背上,像是冬天刀割一般的寒風,他將這身體抬起頭來看著淚眼朦朧的她,心痛得無法抑製,直接握得咯咯作響,隻泛著駭人的青白,咬著她的肩嘶吼地問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