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十二月,南海大部分海域已然處在三尺冰封、六出紛飛的季節,然四季如春的南環海域卻截然相反,尤其是位於最南端的南摩島,仍現草長鶯飛、惠風和暢的景象,甚至隨處可見穿短衫單衣的人們,可見其暖意。
這段期間,也是南摩國一年當中最為涼爽的時節,因此有“十二春月”之稱。
這期間,無論是官道小路,還是山間林地,都可看見一個個背著行囊的年少身影,馬車獸車更是絡繹不絕,而這些人所行的目的地隻有一個——天修院。
自從天政府實施“廢門令”以來,傳承千百年的修煉門派或解散,或覆滅,無論是皇家貴族還是商賈平民,若無名師指導,基本都難以步入修煉之路。
直到天政府建立了天修院,方才成就了年少男女的修煉之夢。
天修院直屬於天修閣,而天修閣則為天政府的三大內閣之一,所以,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天修院,無論是修煉環境還是師資力量都無可比擬,並且也是唯一。
更重要的一點,是天修院全麵開放,所招學員無論資質、無論貧富、無需任何費用,隻限定十二至二十二歲的年齡。
這些,均顛覆了以往那些修煉門派招收弟子的苛刻標準。
每年的天修院開院期都是一月之初,在此之前,南摩城方圓百裏之內的所有道路均會陷入阻塞,馬車獸車已然無法以正常的速度行駛,甚至在某些小路上,馬車反而不如人行的快,隻有在收取通行費的官道上才會時現鬆散之象。
除此之外,一些山間小路上,仍能看見一個個年輕的身影,且多數都獨身一人,風塵仆仆地穿梭於山林之中。
此類人,多為曆練歸來的天修院學員,各個均有修煉功底,即使山賊盜匪遇見他們也會遠遠避開,不敢招惹。
但那些沒有任何修煉功底的年輕人,卻無疑成為了山匪的獵物,每年這個時期,都會有無數奔往天修院的新生命喪山賊和惡匪手中。所以家境隻要不是太貧苦的人,都會將積蓄拿出來雇傭武師,保護自家子弟途中的安全,實在無錢聘請的,則會互相結伴,以此壯膽。
除此之外,那些隱匿在南摩國各個角落的修煉門派,在每年的這段時期也會派出大量弟子,擄劫新生。而一旦被這些人盯上,即使雇傭了武師也全然無用,甚至那些武師會主動將人交出。畢竟這些門派弟子,經過了“廢門令”的殘酷洗練,已然殺人如麻,不留情麵。
在如此多的危境下,每年前往天修院修習的少年人反而日益增多,因為在這亂世當中,即便在家裏也無法安穩地生活下去,洗劫村莊、燒殺富宅的事情屢見不鮮,無論窮人還是富人,都難保明日是否平安。
那麼,成為一名修煉者,便是生存下去最好的保障,不但自身有了保障,連帶家族也會受益。因為山賊盜匪不敢輕易去殺一名修煉者的滿門,否則一名修煉者的報複,不是區區他們這等匪類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世道越亂,便越激發了年輕人成為修煉者的決心。
所幸,天修院在近些年,每到開院季節,便會派出大量學員在各條官道、小路上巡視,以此保護那些還未踏入天修院的新生。雖說仍有人慘死於山匪手中,或是被殘餘門派擄去,但卻是少了許多。
如今在南摩城西方百裏外的一條山間小路上,一處山腰的平坦路麵,坐落著一間露天茶肆,數張方桌,幾乎滿座,另有一些人坐在附近的岩石上,或靠於樹下,端著瓷杯,悠閑地喝著清涼的飲品,不時閑談。
這間小小的山間茶肆,客人基本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多數都為天修院學員,隻有一小部分人,是在長輩或武師陪同下的新生。眾人之間都相互搭訕閑談,拉近關係,畢竟多個朋友,在天修院也多一些照應,得益頗多。
當然,也有個別孤傲之人,不屑與人為伍。
此地實為庇蔭遮暑的好地方,茶肆周圍支著涼棚,邊上也盡是綠柳成蔭的大樹,所以一些人即便喝完了茶飲也不急於離開,準備多逗留些許時分,以此避暑。
這時,又有一個身影從邁入了這片“清涼之地”,剛剛臨近,茶肆的一名夥計便吆喝著:“來咧您!這位小哥喝點什麼?”
來人是一個看似十三四歲的少年,蓬頭垢麵的他,已經看不清本來麵貌,衣著隻是一件簡單肮髒的破衣,顯然已有月餘未洗,上麵除了塵土汙垢,還散發著陣陣汗臭味。
如此,也引得一些人皺眉嗤鼻,或是與之拉開一些距離。
少年見店夥計主動來招呼,更是引來了一些目光,不禁尷尬地搖了搖手,走到一顆大樹底下坐著,識相的與眾人保持距離。
店小二見狀,聳了聳肩,將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甩,撇著嘴轉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不得不說,天修院的建立為很多懷有修煉夢想的人造了一個平台,傳聞‘廢門令’未實施前,修煉者可不曾這麼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