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琰被醫生護士放在推車上推進搶救室,許靳喬緊繃的身軀,豁然癱軟下來,他靠在外麵的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俊顏泛白,心有餘悸,也悔恨萬分。
雖然她情況估計不嚴重,但他惶恐害怕的程度依然可想而知,他不該放任她一個人離開,更不該忽略她買了一輛該死的破車,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剛剛學車,並不熟練,甚至連駕照都沒有!
幸虧隻是撞在了小區花園護欄上,如果開在街上,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人都是自私的,撞了別人還好說,如果她受傷,或者再嚴重……
許靳喬猛的直起身體,從褲袋裏掏出手機,調出物業辦的存儲號碼撥過去,交待對方無需找交警,一切損失由他賠償,而後又撥了一通電話給陳冬,交待陳冬過去處理凱越。
陳冬有些遲疑,“許總,那凱越車的戶主應該是蕭小姐吧,沒有蕭小姐的相關證件,恐怕……”
“先弄走,以後再說。把捷豹和我的司機給她。”
“好的。”
切斷線路,許靳喬想抽支煙,褲子口袋裏卻沒有,他出來得急沒帶,隻好做罷,他穿著毛衣長褲拖鞋立在那兒,來往經過的人不時的看過來,眼神異樣。
許靳喬眸光落在急救紅燈上,心,繃得很緊很緊。
蕭琰醒過來時,病床邊坐著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似是沒預料到她會突然醒來,他重瞳一縮,倉促的收回目光,將俊臉微微偏移。
蕭琰更是沒想到,她一睜眼竟會看見許靳喬,但他明顯偏躲的眼神,令她不禁黯然,她懵了片刻,方才記起什麼,嗓音低啞的開口,“我在哪兒?你怎麼在……”
“醫院。你英勇的撞車了。”許靳喬簡短的回答,並伸手去探床頭櫃上已晾第三杯的溫開水。
蕭琰咬著唇瓣,憶及她衝動開車的前事,羞愧的垂下眉眼,輕不可聞的道,“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目前,彼此客氣,才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模式。
許靳喬端著水杯的五指一頓,他斂了斂眸,遂麵無表情的道,“知道是麻煩,那便別給我亂添。你以為你車技很高麼?油門和刹車分得清麼?天生不是開車的料,還不怕死的往前衝,蕭琰你是嫌命太長了麼?還是說你故意的?給我上演一場撞車的苦肉計,以為我便會心軟的接納你麼?蕭琰,別再折騰自虐的事做給我看,沒用的,我不吃你這一套,你的死活與我沒關係,你不怕死不怕丟下貝兒一個人的話,你隨便作吧,我不會再管你,這是最後一次,你記住!”
蕭琰一楞,但很快便搖頭,嗓音有些哽咽,“我已經沒有資格得到你的貼心照顧了,我有自知之明,你不必可憐我,我……”
“我不是在可憐你,你在我樓底下出的車禍,我送你到醫院,給你遞杯水,都是我的責任,我把我的義務盡到,接不接受在於你。”許靳喬愈發不耐,他再次冷聲打斷她,並薄怒的將水杯重重擱在床頭櫃上,無法否認,聽到她小心翼翼的說出這種劃清兩人關係的話語,他竟煩燥的一個字也不想聽。
沒錯,同樣的話,隻能他自己說,卻不喜歡從她的口中說出,這種矛盾感,令他一刻也呆不下去,轉身摔門而走。
蕭琰怔怔的望著關閉的房門,瞳孔中很快溢滿水霧,她閉上眼,哭得像是被大人拋棄的孩子……
十多分鍾後,護士敲門進來,蕭琰慌忙抹了把濕漉漉的眼睛,護士進來前被提點過,便裝作沒有看到,微笑著說,“小姐,你的葡萄糖滴完了,可以回家了。”
語畢,便過來為蕭琰拔針頭,取輸液瓶。
蕭琰抽噎了一下,輕聲問道,“我不用住院是不是?”
“是的,小姐你隻是撞暈了,經過拍CT片、B超檢查,小姐頭部、四肢,以及身體其它部位都沒有問題。”
“哦,好的,謝謝。”
取了針,護士先行離開,蕭琰坐起來,端起那杯涼掉的白開水,咕嚕咕嚕喝進肚子裏,她不渴,但這杯水是他準備的,她不能糟蹋掉他的……責任。
穿好鞋下床,打開病房門,蕭琰怔住,走廊對麵,男人靠在牆上,正在低頭按著手機,他,並沒有走。
蕭琰這一時,說不出內心是什麼感受,她輕輕走出關上門。
聽到動靜,許靳喬抬起頭,兩人視線相交幾秒,他遂移開,一言不發的將手機扔進褲袋裏,轉身朝醫院大廳出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