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川北。
這一場特大自然災害,造成了道路受損以及大量房屋坍塌,人民傷亡不計其數,空氣裏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和悲傷的氣息。
經曆過無數次餘震後,禍不單行的又下起了雨,天地渾沌一片,灰蒙蒙的,淒慘而壓抑。
臨時搭建的醫療帳篷中,人來人往,形色匆匆。
距離被救,已經又過去了幾個小時,此刻已是北京時間2月16號淩晨一點鍾。
“血漿不夠了,快想辦法再取1000毫升!”
“病人左腿骨折,需要動手術!”
“不好!病人下體出血加重,羊水破了,有早產的跡象!”
“……”
半昏半醒間,醫生焦慮的話語,不斷的侵入耳中,腦袋裂開般的疼。
身下汩汩而流的血,幾乎抽走了蕭琰全部的力氣,她努力的撐開眼簾,蠕動著幹裂的嘴唇,發出虛弱的聲音,“醫生,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
“小姐,你七個多月早產,現在情況很危險,必須先馬上進行剖腹產手術,轉院已經來不及了,但這裏醫療條件有限,我們不敢保證大人孩子都能平安,萬一發生意外……小姐,你做個選擇吧!”
“假如有意外,我決定……保孩子!”
蕭琰灰敗的臉龐,在雨水衝刷出的亮光中,慘白得幾乎透明……
今天,此時此刻,他在舉行世紀婚禮,而她在地震中產子……
許靳喬……再見!
或許,是永別,再也不見……
西雅圖。
許靳喬一刻不敢停歇的趕到機場,訂了最近的一趟飛往國內A城的航班,川北所隸屬的省城機場暫不開放民航,他隻能先到A城,再通過其它方式中轉去省城,然後再去川北。
從教堂到機場,這來的一路上,他反複聯係霍柏驍,但始終聯係不上,霍柏驍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他急得不行,又給喬毓帆幾人打電話,“別在省城找了,蕭琰在川北!”
“表哥,我們已經看到新聞了,現在正聯係去川北的車,可是……可通往川北的幾條高速全部大堵車,進入川北縣的路斷了,正在搶修,不知道幾時能修好啊!”喬毓帆語速飛快,明顯的焦灼不堪。
許靳喬光潔的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不斷滲出,他略一思索,沉聲道,“聯係直升機!”
“不行啊,這個辦法我也想了,搭乘軍用救災直升機,可大伯現在軍區忙壞了,打了幾次電話都說在開會部署抗震救災,根本聯係不到人啊!”
“那就包一架民用直升機!”
隨著情緒的紊亂,許靳喬嗓音忍不住拔高,“機場不接收民航的話,就以運送救災物資的名義!不論購買什麼,反正速度要快,還有必須帶上醫生,外科、內科、婦產科,每一科的醫生都給我帶去川北,我要蕭琰活著,她必須活著!”
“好好,表哥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分頭辦!”喬毓帆緊忙答應,本想問一下許靳喬那邊的情況怎樣了,但沒有時間多嘴,他掛了電話,朝倪朗和喬席安道,“阿朗,你給溫承赫電話,叫他馬上安排省城這邊的愛寶商廈準備救災物資。二哥,你聯係A城醫院,我們出高薪,請醫院馬上派婦產科、外科和內科的醫生帶著救護裝備趕到這裏,省城醫院的醫生,肯定全部投入了搶救災區傷員的大軍裏,隻能從A城調人過來,我負責聯係航空公司,我們包一架民用直升機去川北!”
“好!”
倪朗和喬席安不假思索的點頭,神情肅穆。
許靳喬在臨上機前,終於與霍柏驍取得了聯係,霍柏驍那邊很嘈雜,他用吼的音量道,“我手機沒電了,剛充好電!省城找不到蕭琰,她不在省城!”
“我知道,她在川北,她該死的竟然在川北!”許靳喬氣息喘得厲害,心頭的發堵蔓延到了鼻尖,他黑眸一澀,險些便掉出淚來!
聞言,霍柏驍嗓音也走調的不成樣,“我知道,晚上時我看到娛樂新聞了,我現在就是準備去川北的,托關係難得聯係到軍區運送物資的直升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呢,你婚禮結束了麼?事情辦得怎樣了?”
“我在西雅圖機場,飛A城,十分鍾後登機,我臨場走了,剩下我父親在處理,目前不知情況。”許靳喬回複的很快,他喉結滾動著,“你那邊還能聯係到機位麼?我三個表弟也在省城,讓他們一起去川北幫我找蕭琰!”
“沒有了,這架直升機隻有四個機位,軍區的領導也要去!”
“好,那你先去川北,他們隨後包機飛過去。我把他們手機號發給你,你們保持聯係。”
“沒問題!”
川北。
淩晨兩點鍾,雨終於停了。
醫療帳篷外,兩名解放軍看守著,不準閑雜人等進入,帳篷裏,無數隻白熾手電筒照耀在臨時搭建的手術台上,穿著無菌服的幾名醫生護士,正在一絲不苟的進行剖腹產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