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姨娘也點頭道:“是啊。都說是瑞雪兆豐年。可是這冬天,就有不少人過不去吧。我們後花園的廂房也被壓垮了。不知道外麵的莊子和田怎麼樣了。”
太太看著臨清道:“清姐兒,那日那些莊子上的管事來回話,可有說這些事?”
臨清頓時道:“他們隻說了收成,並沒有說這些事。”說著,她還看向了王嬤嬤,眼睛裏帶著擔心。
王嬤嬤連忙哎喲一聲:“哎呀,老奴這記性,倒是忘了。莊子上的鄭管事給奴婢說了,說是東邊的那莊子的一帶房子,全被雪給壓垮了。”說著,還往桂姨娘看了看。
太太卻沉了臉:“王嬤嬤,你是家裏的老嬤嬤了。清姐兒才剛剛接手這些事,還沒有經驗,你怎麼也混忘了?到底損失了多少?”
王嬤嬤連忙道:“奴婢找了趙總管,他派人去查了,說是房頂全垮了,根本不能住人。”
太太看向了桂姨娘:“那鄭管事他們現在住在哪裏?”
桂姨娘站了起來,麵上的表情有些嚴肅:“自從鄭管事當了這差後,今年過年,妾身還未見過他。”
這是明白地撇清幹係了。鍾姨娘的下巴尖尖的,倒是別有一番柔弱,可是說起話來還是那個鍾姨娘:“桂姨娘這話就不對了。既然是我們薦的人,怎麼也該過問吧。要不把什麼事都交給太太管,我們自己當甩手掌櫃。好的時候就是我們薦人的功勞,有了過錯難道太太一個人替我們背著不成。”
太太笑了起來:“哪有那麼嚴重。都是一家人,計較這些作什麼。王嬤嬤,你去讓他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損失報上來。我們也不能光收租不是。桂姨娘,你就去問問鄭管事,若是那房子實在住不得人,就先暫時賃一所房子住著,或者先去其他莊子。那地放在那裏也不會跑。人是最要緊的。”
桂姨娘恭敬地答了聲是。眾人又坐了一會子,就散了。
臨清剛走出院子,洛姨娘的一個小丫鬟急急地過來找洛姨娘,走到臨清的旁邊之時,那小丫鬟腳一滑,差點摔倒。臨清連忙扶了她一把。那小丫鬟站起身後,連連賠罪。
鍾姨娘扶著芳茵,臉帶譏誚:“就是這麼上不得台麵。”
桂姨娘走到臨清身邊,問了聲:“有沒有傷著?”
臨清搖頭,桂姨娘才鬆了口氣,走了。臨清也自往晴風院方向走去。
等走到了一片鬆林處,她見周圍沒人,停住了腳,叫住了穆嬤嬤,攤開了手掌。
剛才那個小丫鬟塞在她手裏的紙條已經被汗****了不少。臨清打開看,上麵寫了一句話。她看了以後,看向了穆嬤嬤。
穆嬤嬤緩緩點了頭。
臨清折返過來,直接回了上房。
當她進去的時候,太太正和王嬤嬤說著什麼。見她進來,太太的眼裏露出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平靜,道:“清姐兒可忘了什麼東西?”
“女兒有幾句話想與母親說。”說著,臨清看了看周圍。
太太對著王嬤嬤使了個眼色。王嬤嬤就帶著那些人下去了。
臨清卻咬了咬下唇,道:“有位郭管事,是給女兒說了這房子和莊稼被雪壓垮的事的。女兒怕被母親責罰,不敢出聲。”
“那怎麼現在又想起和我說了?”太太的聲音裏隱隱有種威嚴。
臨清一下子就跪了下來,抬起頭,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那日出去,女兒跟著大哥,看到了許多的人沿街乞討。今天聽到了母親說的話,才知道,女兒這樣隱瞞,隻是為了自己不被罰,卻是害了那些百姓。女兒,女兒……”說話間,眼淚已經一串串地掉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