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得太太的聲音,轉過身子來,麵色嚴肅地說:“母親,我方才聽到了哭聲,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二弟倒在地上。聽聞母親在霖哥兒那裏,女兒就做主讓他們先把二弟抬了進去。”
太太點了頭,又讓王嬤嬤將大夫帶了進去。太太轉眼看到了那兩個衣衫不整的紈絝公子哥兒,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兩位是?”
跟在展修身邊的小廝連忙上前,回話道:“回太太的話,這兩位公子是二少爺在學裏的同窗。正是他們送二少爺回來的。”
太太聽了那小廝的話,麵上的顏色溫和了許多,快步走下了台階,走到了那兩人的麵前,感激地說道:“這兩位公子是哪個府上的?改日我必當親自登門拜訪。”
那兩個人卻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同時脹紅了臉,說道:“伯母,您說的太嚴重了。小侄不敢不敢。我們和展修都是同窗,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臨清卻覺得那兩人的目光有些躲閃,心裏存了疑,這件事難道另有隱情嗎?隻是她也不好出麵,就看向了傅三。
傅三見了她的目光,自然明白她心裏所想,微微點了頭。然後他走上前去,語氣溫和地道:“母親,這兩位公子是二弟的恩人,何不請他們去裏麵坐著喝杯茶呢?”
太太點頭道:“正是,兩位公子還請裏麵請。”說著,她也不待那兩人回答,就喊道:“梧紅,快準備些茶點來。”
那兩位公子麵上有些膽怯的樣子,想推辭,無奈太太和傅三左一句右一句,他們兩人隻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大夫在裏屋診治著展修。太太再次問了那兩人到底是哪家的?那兩人支吾著不肯說。太太覺得奇怪了,可是人家不說,她也不能強行逼人家說啊。
傅三卻笑著問道:“既然二位公子做了好事不留名,那我們也就不再強求了。不過能否告知展修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會被人毆打至此?”
那兩人都沉默不說話了,低著頭,不看他們。太太也覺得不對勁了。見了兩人如此,麵上也就冷了下來。她剛要說話,大夫已經從裏屋出來了。
鍾姨娘紅著一雙眼睛跟在大夫的身後,太太連忙起身,去問大夫:“修哥兒可是有哪裏受傷了?”
大夫給太太作了一個揖,然後說道:“二少爺的身上有很多瘀傷,胸口的骨頭碎了兩根。左腳踝也脫臼了。恐怕得靜養好一陣子才行。這些日子最好是不要挪動。”
鍾姨娘一聽,立刻號啕大哭起來,喊道:“修兒啊。你被哪起子白眼狼弄成了這樣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可怎麼活啊!”
太太聽了鍾姨娘的話,眉頭不禁皺了皺,然後問大夫道:“那斷了的骨頭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到時候會不會留下什麼不好的後果?”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具體的情況,還是得他醒過來以後才清楚。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因為昏睡著,也不好判斷腦袋裏可有傷什麼的。要是有嘔吐的現象發生,那你們要時刻注意了。”大夫拈了下胡須,鄭重地說道。
鍾姨娘聽了,頓時就又哭了開來。太太讓王嬤嬤領著大夫去了旁邊的屋子開方子,傅三也跟著進去了。
那兩個人在那裏更沒存在感了。臨清悄聲對著太太說了幾句什麼,太太就請人把那兩個公子送出去了。
等到那兩人走了以後,太太沉聲吩咐下人道:“這幾日好好伺候著二少爺。剛才大夫說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如果二少爺有什麼的話,馬上來回我。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一頓板子是輕的!”
在場的下人們全都跪了下去答是。太太又轉而對鍾姨娘說:“鍾姨娘,大夫也說了,修哥兒最近不宜挪動。我知道你的心裏也擔心。梧紅,你去把那邊的耳房給收拾出來,鍾姨娘就在暫住一段時日吧。”
這簡直是意外的事。鍾姨娘連忙謝了太太,臉上卻沒有往日的那番得意,全是灰敗的神色。她謝了以後,就去裏屋看展修了。
這邊太太讓人退了下去,看著臨清道:“你方才說的是派人去學堂裏問那兩人是誰嗎?你也覺得他們兩人有問題?”
臨清點了點頭,說道:“回母親的話,女兒正是這樣想的。想著若是他們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大概把人送到了就走了。而且我覺得他們的神色真的很可疑,看他們的身上的衣裳,也似受了傷。女兒想,莫不是他們也參與了,所以才不敢說。”
太太聽了以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