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走到了上房,夫人朝她招了招手,將名單拿給她看,說道:“你看看,清荷院這些丫鬟的年紀對不讀。哪些需要放出去再買的?”
幾個二等三等丫鬟的名字躍然紙上上,還有就是月容和英疏,自己帶來的人一個也沒有在上麵。臨清抬起頭來,見夫人的目光正望著自己。臨清當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細細地想了想,說道:“其實香非和珊瑚的年齡與她們差不多。媳婦也問過了她們,都還想在府裏待兩年。說是家裏也沒人,出去了也沒有活路。”
夫人聽到了這裏,目光微閃了閃,說道:“說到這裏,其實我是想與你討一個人。”
臨清看到夫人嘴邊的笑,心裏一咯噔,說道:“請母親明示。”
“孫嬤嬤有一個遠房的侄兒,在外麵的二門上當差,也是一個知根知底的。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這侄兒也到了年齡,孫嬤嬤求了我,說是她侄兒想求一個恩典,將這次放出去的丫鬟們挑一個給他做媳婦。我想來想去,就是英疏最合適了。年齡也合適,性子也合適。孫嬤嬤也是喜歡英疏。”夫人說的言辭懇切。
一旁的大嫂拍手笑道:“母親倒是之前和我說過了。恰好英疏和月容都是好的。隻是月容的家裏上日來求,說是想為她尋門親事。滿院子裏也找不出比英疏更好的了。”
臨清聽了這話,心裏早已是涼了一半。她本是想著這次將英疏放出去,好為她做主把她嫁給那日在花園子裏麵碰到的人。結果這會兒夫人插的這一腳,讓她的腦袋頓時就停滯了好幾秒。也就是這一停滯,她的沉默,看在夫人的眼裏,就是不太樂意。夫人的目光微微下沉了些,臉色有些不高興了。臨清接觸到她的目光,連忙笑道:“英疏雖然是清荷院的丫鬟,但是自幼跟著爺。爺前日裏還說她理的賬很不錯,幾乎沒出過什麼錯。這件事,媳婦想問問爺的意見。還有,英疏在傅家這麼多年了,功勞苦勞都不少。媳婦也想問問她的意思,讓她自己選擇。”
大嫂聽了這話,笑著說:“三弟妹倒是個體諒人的。隻是這主子的恩典,她有什麼不願意的。依媳婦看啊,這樁親事卻是再好不過了。”
“臨清說的有理。如今還在母親的熱孝裏,這事還得從長計議。趕明兒,我親自去問問英疏。臨清你先幫我問問。若是她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就是了。”夫人翹著手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聲音裏微微帶著些嚴肅。這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是在說,夫人對這一樁親事是勢在必得的,根本不怕英疏有多心高氣傲,也會將她給的心給轉圜過來。
大嫂在旁邊打著邊鼓。臨清坐在那裏有些坐立不安,還不能讓她們看出什麼,隻得強打起精神應對著。
臨清又坐了一會兒,就想告辭了。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管家的聲音:“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爺被氣得差點暈倒了。”
夫人一聽,連忙就站了起來,沉著聲音道:“語彤你去叫大夫。臨清,你陪我去看看。”
臨清連忙斂起了自己的情緒,上前去扶住了夫人。臨清隻覺得夫人抓著自己的胳膊有些微微的顫抖,但是隨即又鎮定下來了。臨清覺得自己似乎是產生了幻覺,但是來不及細想,就已經扶著夫人出去了。
走到了那房子裏,老爺坐在書桌後麵的太師椅上,喘著氣,手握著胸口。那個二叔和三叔在旁邊坐著,而那幾個宗族的老人也坐在旁邊。夫人急急地走到了老爺的身邊,彎下身子道:“老爺,您的身子怎麼樣了?哪裏不舒服了?”
老爺微微地睜了眼,緩緩地開了口,說道:“沒事,就是一下子氣沒有順過來。倒勞動你跑了這一趟。”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然後說道:“那請大伯繼續吧。”
夫人站在一邊,聽了那宗族的族長念著,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喚了一聲老爺:“老爺,這些……”
“你不要插話,婦道人家不要摻和這些事情。大伯,請您念下去吧。”
夫人隻得住了口,手抓緊了手絹子。臨清聽著,也有些太不可思議了。老夫人即使有嫁妝,或者有些什麼體己東西,但是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這聽起來不像是老夫人的東西,倒像是整個昌順侯府的東西了。臨清微微低了頭,看著夫人那抓著手絹子的手都泛起了青筋。
待那族長念完以後,二叔說道:“大哥,您一直以來都照顧著母親,也貼了很多的家用。而且您是長子,怎麼也是您獨一份的。這您肯定是要占大頭的。您一人占四份,我們兄弟二人各站三份,您看這可公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