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雨斷斷續續地下著,一連下了好多天。傅三每日天不亮就出去了,晚上起碼地戌時以後才回來。臨清知道他在前麵守堤壩的時候根本就走不開,更別提吃飯什麼的了,隻好每日裏都給他備足了吃的,還是見天地看著他瘦下去。
臨清看著,心裏雖然著急,卻沒有辦法,隻能幹著急。
這日,是個陰天,可是天灰蒙蒙地看著好象要下雨。臨清看了看天氣,對雙翠說:“也不知那外麵的那盆茉莉怎麼樣了。還是將它搬回來的好。”
雙翠點頭,就出去了。
隔了一會兒,臨清正在屋子裏麵隨手翻著書,門口傳來響動。她抬起頭來,看到門口香非正臉上帶笑地走進來,不禁有些好奇地道:“什麼事,怎麼看著笑的那麼的神秘?”
香非往門外看了看,悄悄地掩了門,湊到了臨清的旁邊,低聲道:“三少奶奶隨我來,有個好東西叫你瞧?”
“什麼事這麼的神神秘秘的。”臨清的口上雖然是這麼說,心裏倒也是好奇了起來。香非從沒有這樣,難道倒真是有什麼好玩的事不成?
香非帶著她穿過了一個回廊,然後在月洞門的旁邊停了下來,退了一步,讓臨清上前,輕聲道:“三少奶奶,您自個兒瞧吧。”
臨清點頭答應了,伸出頭看去,卻不禁有些愣住了。
影壁處,雙翠站在那裏,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而她的麵前,林貴正在說著什麼。
雙翠搖了搖頭,作勢要去旁邊端那盆茉莉。那林貴卻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雙翠連忙後退了幾步,整張臉都紅透了。
林貴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匣子,遞給了雙翠。雙翠連連擺手,林貴卻將那匣子往雙翠的懷裏一塞,就跑開了。雙翠站在那裏,呆呆地望著林貴跑走的方向,一動不動的。
臨清看了,不禁抿嘴一笑。她回過頭來,香非兀自笑個不止。臨清搖著團扇,看著香非,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都大了啊,我也得好好想想,怎麼給你們尋一個好出路了。”
“三少奶奶,你怎麼一句話把我們一船人都打盡了啊。你反倒過來說我的笑話了。”香非的臉上也有些紅暈了,嘟噥著說道。
臨清回過頭來,很嚴肅地道:“那可不是我笑話你。若不是上次那孫嬤嬤家的侄子將手摔斷了,如今你怕是沒有隨著我過來了。看臨曉都有孩子了。”
香非聽了,低下頭去,輕聲地道:“三少奶奶,奴婢情願終生不嫁,一輩子伺候三少奶奶。”
“我這話不是在試探你,這終生不嫁的傻話也不要再說了。你有什麼打算,總歸要讓我知道,我才好為你做主。”臨清的聲音裏沒有玩笑的意味了。
香非的臉卻更紅了,直接就轉過身道:“三少奶奶,您就會拿我們取笑。誒。”說完,她直接跺了一下腳,然後就跑開了。
臨清看著她的背影,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看樣子,自己平時也是太忽略她們了。這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麼明顯的兩個人,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回到了房裏,不多時,雙翠就回來了。臨清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然後假裝沒有發現什麼似的說:“怎麼去了這麼久?方才我恍惚聽到她們誰說林貴回來了。是不是三少爺有什麼事情吩咐?你剛在外麵碰到林貴沒有?”
雙翠的臉頓時就低了下去。她本來人的個頭就小,這樣再將頭都低著,看著就更小巧了。她支吾著回答道:“不是,奴婢,奴婢沒有見到林貴。”說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臨清聽出了她的聲音裏的膽怯。
臨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就算了吧。若是真有事,他會自己來見我的。你下去歇著吧。”
雙翠點了點頭,還是不敢抬起眼簾看臨清,隻是低著頭,退到了門邊,一徑去了。
臨清暗暗地想著:這雙翠的樣子,倒是對這林貴,怕是也有些好感的。她等傅三忙過了這陣,和他商量商量,把林貴叫過來先問問。不然,雙翠那個性子,自己若是真的去問了她,她恐怕也不會反對的。
晚飯之時,臨清照例叫自己房裏的大丫鬟與自己一同吃。正吃到一半,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怎麼回事?出去看看!”臨清的眉蹙了一下,對著在門邊最近的柳葉說道。
柳葉上前去,將門給打開,走了出去。她不過出去了一瞬,立刻折返回來,焦急地對著臨清道:“三少奶奶,三少爺昏倒了,現在還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