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看著傅三的臉色變地越來越凝重,心裏也升起了一種不安。
傅三將信看完了以後,手有些微微地顫抖。他抬起頭來,看了看臨清,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肅穆。
臨清猜測到這個信上的內容應該不是很好,張了好幾次口,也說不出話來。傅三將信遞與了臨清,卻沒有開口講一句話。
臨清接了過來,剛看了兩行,人整個就懵了。那四個字在她的麵前,異常的清晰:陸大人歿。她的腿一彎,人整個兒就癱坐在了椅子上麵,卻是毫無表情。
林貴還在氣喘籲籲的,看到臨清這樣,他也知道這信肯定是不好的。他看了看傅三。傅三對著他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了。
林貴站了起來,剛想往外走,臨清突然開了口:“林貴,這信是誰送來的?”
“回三少奶奶,是家裏派人送來的。”林貴恭敬地回答著。
臨清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似乎沒有一點兒情緒起伏:“我要見見那個人。”
林貴看著這樣冷靜過頭的臨清,隻覺得身上浮上了一層寒意。他望向了傅三。半晌後,傅三輕輕地點了點頭。林貴這才躬身道:“回三少奶奶,奴才這就去將那人帶來。”
臨清沒有表情,就那麼坐在那裏。她的視線沒有焦點,就是發著愣的餓感覺。傅三也知道現在的她的心裏什麼也聽不進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裏,也不勸她,就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不多時,林貴就帶著那個人進來了。那人是個門上遞東西的小廝,平日裏也沒怎麼進過內院。他進來的時候一直低著頭,跪下來的時候身子都在發抖,聲音也在哆嗦:“奴才給三少爺,三少奶奶請安。”
“你是什麼時候從京城過來的?這信是誰交給你的?你拿到信有多久了?你走的時候可曾聽見陸家什麼事沒有?”臨清見了他,似乎一下子就恢複了過來一樣,連忙劈裏啪啦地問道。
那小廝抬起頭來,一愣一愣的,看著臨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傅三坐直了自己的身子,說道:“起來吧。林貴,搬個小杌子給他坐下。”
那小廝有些局促地坐了下來,卻隻挨了一點兒板凳邊兒,也不敢抬頭,手還在發抖。
臨清還欲問,傅三看著她,輕聲道:“我來吧。”臨清點了點頭,也知道自己現在太過激動,有點讓人招架不住。
“你什麼時候從京城啟程的?”
“十天前。奴才是快馬過來的。”
“這信是誰交與你的?”
“是大少爺親自交與奴才的。奴才拿了信立刻就啟程了。”
“那當時,京城裏可有什麼事發生?皇上有沒有下什麼聖旨?”
那個小廝想了一下,說道:“有一件,好象有個皇子被立成了什麼親王。奴才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那陸家呢?有沒有什麼消息?”臨清連忙問道。
那小廝搖了搖頭:“奴才不知,沒有聽說。”
那就是一得到消息立刻就給臨清他們送來了。臨清靠在了椅背上,隻覺得那椅背上的雕花磕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生疼。她輕聲地道:“你下去吧。”聲音裏麵空蕩蕩的,讓人聽著就揪心。
那小廝也被嚇住了,跟著林貴給兩人行了禮,就下去了。
門關上的時候發出的聲音,讓臨清的身子忍不住地顫抖了一下。那思緒似乎才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腦海裏麵,一種感覺牽扯住了她的心,扯地她的心一痛一痛的。她的視線漸漸地模糊了起來,一滴溫溫的液體滑過了她的臉頰。她一動不動,那眼淚直接掉了下去,暈在了她的裙子裏。
漸漸的,那眼淚越來越多。臨清的肩膀微微地聳動著,那種揪心的感覺慢慢地散發出來。她整個人不自覺地抽動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即使不是自己的父親,即使他之前對自己那麼冷眼冷言,可是,他畢竟是“臨清”的父親。還有自己的父母,臨清想到,就哭地更傷心。
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暗,空氣裏有細細的灰塵,似乎也被她的哭聲所影響,在空氣裏慢慢地漂浮著。
一雙有力地手攬住了她的臂膀,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臨清的鼻間全是他熟悉的味道,她的手不自覺地圈住了他的腰,溫熱的眼淚一點一點地浸濕了他的衣裳。
“三弟妹你放心,孩子們跟著我在後麵慢慢地走著,沒有事的。還有奶娘在呢。”二嫂站在車窗外,懷裏抱著珍姐兒,對著傅三說著。
臨清掀開了車窗的簾子,往外看著。珍姐兒還對著他們笑,兩隻眼睛彎彎的。臨清見了她的樣子,眼裏一陣的酸澀,連忙撇過了頭去看著二嫂,說道:“那就勞煩二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