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受得住嗎?”臨清瞧了瞧滿頭大汗的傅三,臉上有些擔心。
傅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從牙齒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以前打仗受了比這個重的傷,也是繼續打的,不妨事。”
臨清隻得讓他靠著。傅三卻搖了搖頭,如果靠著那車板上麵,那車的顛簸,讓他的背上像是被什麼牽扯著一樣痛。他換了好幾次姿勢,都是覺得很痛苦的,總是會牽動著傷口。
臨清注意到他的麵部表情變化,想了想,說道:“你趴下來吧,興許會舒服點。”
傅三開始還逞能,後來隻好聽臨清的。後來,在車裏一晃一晃的,他竟然迷糊著睡著了。
眼看著就到了京城了,傅三還在睡著。臨清看到他的臉色有些潮紅,不太對勁。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已經燙的不行了。她走到了車門處,隔著車門對著林貴道:“到了哪裏了?”
“已經是京城的城郊了。三少奶奶有何吩咐嗎?”林貴恭敬地回答道。
“沒事,速度稍微快一點。三少爺發燒了,估計是那傷口又發炎了。”臨清的聲音沉著而冷靜。
車的速度快了許多。臨清回到了位置上麵,倒了些水,給傅三擦著臉。傅三沒有一點兒反應,仍然是睡的死死的。
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車就到了那傅家外麵。聽到那門房上的詢問聲,臨清的心突然定了許多。總算,是回來了。
車停到了上房門口,臨清先下車。孫嬤嬤出來迎的他們。臨清止住了孫嬤嬤,對她說道:“孫嬤嬤,三少爺受了傷,現在正在發燒。我先帶他回清荷院了。勞你向母親說聲。”
“三少奶奶您去吧,奴婢這就去回夫人給三少爺請大夫。”孫嬤嬤說了後,又看了看臨清身後,有些詫異地道,“玨少爺和珍小姐沒有隨三少奶奶一道回來嗎?怎麼服侍的人一個也沒瞧見?”
臨清回答道:“二嫂帶了他們在後麵。因著有三個孩子,所以就讓丫鬟們跟著他們的。那些小廝們也跟著他們的。我們走得快些。”
孫嬤嬤這才點了點頭,複又送了臨清上車。
穆嬤嬤早等在了清荷院的門口,扶了臨清下車,又指揮著林貴他們扶著傅三進屋。穆嬤嬤的臉色不甚好,見了臨清後,眼神有些憂心忡忡。
待他們安頓好了以後,大夫也正好來了。林貴帶了大夫去看傅三,臨清坐在屏風後麵等大夫的結果。
大夫把了脈後,又察看了傷口,開了些擦的和服的藥,就走了。臨清讓林貴跟著大夫去拿藥,自己回了房裏換衣裳。
“真是胡鬧!難道二少爺這麼一鬧還不夠,你也跟著鬧。”穆嬤嬤第一句果然是責備。
臨清就知道穆嬤嬤會有這樣的反應,說道:“嬤嬤,我們是奔喪回來的。”
穆嬤嬤的臉色稍微變了變,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回來了就回來了吧。隻是三少爺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你們還趕路?”
臨清的動作瞬間頓了頓,一抹自責浮上了她的臉頰。她取了那衣裳,低了頭,輕聲道:“因著父親的事,他知道我急,趕路的時候遇到了暴雨,為了救我他被石頭給傷了。”
穆嬤嬤聽了,半晌道:“還是先讓三少爺調理幾日再去陸家吧。我已經派了人送了東西去了。”
臨清已經換上了衣裳,穆嬤嬤親自給她係著絲絛。臨清看著穆嬤嬤的頭頂,突然問道:“嬤嬤,臨曉怎麼樣了?”
穆嬤嬤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放緩,說道:“孩子夭折後,又出了陸老爺的事。夫人開了恩,讓她回陸家住些時日。”
臨清聽了,默然,沒有再說一句話。
晚飯之前傅三醒了,昏昏沉沉的。他本來掙紮著要起身去上房吃飯,臨清止住了他,讓夫人那邊過來的兩個丫鬟照顧著傅三,自己去了上房。
一番見禮以後,臨清和眾人落了座。臨清給夫人說了傅三發燒的事,夫人念了一聲佛,說道:“阿彌陀佛,沒事平安回來就好。我已經派了人去接菡南他們了。一個人帶那麼多的孩子,怕還是照顧不過來。”
“母親,是媳婦想岔了。”臨清忙站起身道。
“坐下吧,也是知道你的心裏是急的。”夫人的語氣有些淡淡的。畢竟自己家的孫子孫女,她自然是看得比親家重的。這話裏也不難聽出她的不高興。
大哥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地吃著飯。大嫂的表情平和地與臨清說著話:“三弟妹,回來了就好。我看你的丫鬟們也沒跟過來,我那邊人也多,等會兒讓路嬤嬤帶兩個丫鬟婆子過去。待你的人回來了再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