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絡還得裝一會死樣,他不能馬上生龍活虎地這麼快就變了個人似的,必須得繼續虛弱,至少再裝一天。
他不怕何七,但有點擔心黑山,因為黑山會點巫術,一不小心就會被識破,但熊絡早有打算,隻要舒坦被換出後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被識破了也問題不大,黑山要的是舒坦,而不是他。
何七命令手下對“舒坦”嚴加看管,二十四小時人不離身,不但監控,而且要人一直坐在欄杆邊上看守,有任何突發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黑山到時,救護車已經開走了,一切都恢複了平靜,黑山也沒多問什麼,徑直走到關押室外,盯著熊絡看,看得熊絡心裏發毛,不敢抬頭與他對視,假裝睡覺。
從黑山的眼神裏,讀到了疑惑和蹊蹺,他跟何七說,要提審舒坦。
何七現在有點反感黑山,狂得跟什麼似的,完全沒有把他這個公安局長放在眼裏,這裏的犯罪嫌疑人,你說想提審就提審?黑山那一頓毒打,差點出了大事,好不容易幸運地平靜下來,又不知會幹出些什麼來,但何七也隻是敢怒而不敢言,沒好氣地讓人安排黑山與舒坦見麵,為了安全起見,何七提出舒坦要強製限製自由,且兩人中間必須有防務措施。
提審場地安排在隔壁的一間小屋,熊絡被戴上手銬腳鐐,固定在一張特殊的椅子上,整個房間都用了軟包裝修,除了一盞燈和一把椅子,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審問人和提審人之間,有一道粗粗的鐵欄杆,椅子放在欄杆一米遠處,整個房間的視角,都被監控覆蓋,但黑山要求關掉監控。
何七理所當然地坐在主審的位置上,但黑山很霸道地要何七讓開,說他有很多關鍵的問題想問,何七白了黑山一眼,在同事麵前很丟臉,但現在得罪黑山不利於自己,隻得辜辜地起身,把椅子讓給黑山。
“你叫什麼名字?”黑山盯著熊絡,“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熊絡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黑山一眼,又低下頭,不予理睬,但腦子轉得飛快,這些基本信息他早已有所準備,舒坦的個人資料,包括姓名年齡出生日期身份證號,學曆,工作簡曆,家庭情況等,熊絡在心裏已背得滾瓜爛熟,但他現在不屑於理會黑山,黑山並沒有資格審問他,太過配合打不了黑山的囂張氣焰。
見對方不理不睬,黑山果然有點沉不住氣了,提高了嗓門,情緒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拍著桌子連續質問熊絡。
他是在有意激怒熊絡,人被激怒後,就會失去理智,暴露出自我,容易被看到他的本質,熊絡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一直在把思想集中到回憶與韓菲的那些美好時光中,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黑山罵著,熊絡卻臉上不時地掛起笑意。
突然,熊絡感覺到腦子裏一懵,似有異常的信息侵入,他趕緊坐直,心裏默默地念著“我是舒坦,我是舒坦!”,那股力量在繼續深入,進入他的內心深處,尋找最隱藏的秘密。
原來,黑山開啟了讀心術,讀心術是一門非常厲害的功術,修行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以自己的意誌幹擾對方,侵入後可以讀到對方的真實想法,厲害一點的還可以改變對方的意誌,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幹涉對方的行為。
何七領教過黑山讀心術的厲害,以前遇到一些難以破獲的案件,就會請黑山來幫忙,一些凶狠的犯罪嫌疑人心理素質強大,在收集證據鏈時,往往無法讓他開口,黑山運用讀心術能讓犯人的所有事實還原,不得不服,曾經有一個聾啞人,謀害親夫,雖然在她身上提取到被害人的血跡DNA,但不以足夠判定她有罪,又無法開口,審問了三天三夜,人都要崩潰了,黑山一到,不出五分鍾,就把所有詳細犯罪經過進行了還原,那個婦人二話不說,簽字認罪。
熊絡故作平靜,偷偷納氣調勻呼吸,用右手食指按住了自己後腰上的誌室穴,以免濁氣上升衝潰意誌,他要用偽裝法來對付黑山,做成一幅假象,讓黑山誤判。
熊絡這兩天看過很多舒坦的照片,就是為了應付這個,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起舒坦的音容笑貌,來回盤旋著,黑山的信號一波強似一波,不斷地侵入進來,但他看到的,全是舒坦的笑臉,被晃得眼花,如走進了一個迷魂陣,繞不進去。
憑直覺,黑山認為眼前這個舒坦是有問題的,雖然隻與他對過一眼,但他已經覺察到,原先舒坦害怕迷茫的眼神消失了,代替的是鎮定自信。
再次聚力發功後,黑山隱約看到了韓菲的身影,他想努力看清,無奈馬上被其他雜亂的信息覆蓋,馬止消失不見了,黑山在努力,隻要在舒坦深處看到田格,他也可以放心了。
畢竟年事已高,運氣要消耗大量的體力,讀心術很容易走火入魔,就是因為有的太沉溺於對方的思想,自己不夠強大反而被對方牽著走,進入另一個世界,所以一般有經驗的巫術師不會久戀戰場,達到目的後馬上收手,今天黑山算是遇到了對手,沒有什麼實質性收獲,隻得收氣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