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護烏鴉,熊絡一隻手攀登而上,手指一直深深地插在泥縫裏,指甲磨出了血,他顧不得疼痛,隻想早一點到達上麵。
季伯一邊叮囑熊絡小心,一邊俯下身,讓妖妖和檸檬分別拉著他的兩條腿,把身子掛下去接應熊絡,季伯的整個身子基本倒懸在岩石邊,妖妖和檸檬兩人趴在地上,死命地拉著他的腳,季伯的手終於夠著熊絡遞上的來烏鴉了,雙手小心地捧著,季伯讓妖妖和檸檬把他拉上來。
烏鴉被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鐵箭貫穿,已幾乎命絕,血流了不少,箭頭處血跡發黑,看似塗有某種毒物。
季伯不敢輕易動這根箭,先用幹淨的毛巾將烏鴉包了,為防二次傷害,把露在體外的箭作了簡單的固定,季伯讓檸檬先照顧好烏鴉,妖妖去救熊絡,自己去附近找點草藥,先得給烏鴉敷上,防止它感染和出血。
熊絡安全地上來了,妖妖心痛地看著熊絡身上的累累傷痕,但熊絡顧不得這麼多,跑去看烏鴉的情況。
烏鴉還沒有死,聽到呼喊,慢慢地睜開眼睛,但沉重的眼皮一會兒又合上了,全身無力地癱軟著,呼吸很輕微,頭一直垂著無法抬起,檸檬心痛地看著烏鴉,用濕巾紙給它輕輕地擦拭羽毛上的血跡。
妖妖用瓶蓋接了點山泉,扳開烏鴉的嘴,給它喂下,因為傷情過重,烏鴉有隨時死亡的危險,季伯終於采到了草藥,來不及洗浄,就放進自己嘴裏咀嚼,把草藥嚼爛了,小心地敷在烏鴉的傷口上,這種草藥有收血殺菌斂傷口的功效。
“現在怎麼辦?把它送獸醫站嗎?”妖妖問。
“問題是現在還不確定田格是否還在裏麵,這得看田格的意誌和烏鴉的配合,大多數情況下,寄宿體傷成這個樣子,魂魄是很難再寄宿的,要是田格被逼出烏鴉,剛才已是白露初現,山裏陰氣開始飄散,靈魂要及時找到新的寄宿體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這樣,田格就永遠離我們而去了,但願他還在烏鴉體內,用他的功力支撐著烏鴉的身體”
“能確定田格是否在烏鴉體內嗎?”
“很難”季伯撕下衣角的一片布條,給烏鴉包紮傷口,“現在烏鴉和田格兩者都很虛弱,相互依靠,誰也分不清是誰,要等其中一個蘇醒,顯現出自己的意誌來,才能分辨是否田格還在”
“熊絡,你開車吧,我們先送烏鴉去獸醫站,烏鴉撐不了多久的”季伯看烏鴉已經奄奄一息,再不救治,恐怕會馬上死去。
車子飛馳在山路上,到了獸醫站,門都還沒開,檸檬跑到值班室,敲開門,把醫生拉出來,逼著他馬上給烏鴉救治。
醫生一看烏鴉的情況直搖頭,一是傷勢太重,恐怕無能為力,二是他們的設備和技術,也不足夠以給烏鴉動手術取身體上的箭。
大家一下子陷入了絕望,看著季伯。
“現在必須把烏鴉身上的箭撥出來,否則箭上的毒液還會繼續滲入它的體內,對身體髒器也會因為烏鴉的呼吸和心跳動而不停受傷害的,再不濟,也要先把體外的箭給剪了”季伯對醫生說,“你就死馬當活馬醫吧,我們現在也沒別的好辦法,全靠你了”
“你們是什麼人?這隻烏鴉對你們很重要嗎?”醫生疑惑地看著這四個人,他不理解一隻既不是寵物,也不是保護動物的烏鴉,為啥讓這些人大動幹戈,如此興師動眾地來救治它。
“你先不要管這麼多,反正你以所有的能力搶救吧,事成後,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會重謝你的”熊絡對醫生說。
“好吧!”醫生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和口罩,把烏鴉放在工作台上仔細查看傷口。
清洗、消毒,給烏鴉打了血清,醫生又拿來一大堆器械,準備先剪除體外的毒箭部分。
“不打麻藥了吧,一打它肯定受不了”醫生建議。
“聽你的,你全權決定”季伯點頭。
“對了”醫生突然有所悟,“這附近住著一位老獵人,姓夏,他打了一生的獵,對飛禽類的醫治很有經驗,我們曾好幾次讓他一起參與過一些鳥類的救治,你們去把他請過來,讓他來幫我”
問清了具體地址後,熊絡帶上檸檬直奔夏老的住處,幸運的是,夏老沒有出門,在家裏擦拭陪伴了他一生的獵器。
說明來意後,夏老倒是爽快,坐上熊絡的車,答應去看看。
夏老早期以打獵為生,但後期基本傾心於對山中小動物的施救,那些生病的,被獵物傷的,或者凍傷的,他都帶回家細心救治照顧後,再放回山裏,尤其對小飛禽有著深厚的感情。
當夏老趕到後,醫生已經對烏鴉的傷口進行了消毒,並成功剪除了穿出身體的毒箭頭部。
夏老仔細查看了烏鴉的傷口,用手摸摸它的肚皮,又扳開它的嘴瞧了瞧,很肯定地說,這隻烏鴉有救。
“先不要急著撥除這支箭,一撥它就會喪命,從整體情況看,這支箭並沒有傷到它的重要髒器,讓箭不動,反而起到固定髒器和止血的作用,撥了,箭身上的毒藥再次在它體內塗一遍,烏鴉一定受不了”夏老拿起剛剛被剪下來的箭頭,輕輕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一股冰冷的感覺從舌尖傳來,半根舌頭馬上酥麻起來,他趕緊用冷水漱了幾次口,才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