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悲催了(1 / 2)

我心裏有很多疑團,比如檀越分明是要害我的,為什麼卻幾次三番提醒我別讓輕雲回雪入宮,反正輕雲回雪是肯定要死的,他為什麼還要繞這樣一個大圈子,將自己暴露出來。

再比如他已經攪得東黎成了眾矢之的,為什麼又突然收手?

可是這些,都不會有答案了,檀越明顯不想多說,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會再傷害我,就那麼走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青苗才回來,照舊是蜷成一團,縮在我身邊睡覺。我對他跟檀越出去一事十分好奇,叫了他好幾遍,但那廝打定了主意不理我,我又不能動,隻能急得幹瞪眼。

就這麼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少天,我才能夠下床,大約是檀越怕我不老老實實養傷,給我下了什麼禁製,等到能下床的時候,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恢複自由之後,我第一反應就是回家,這才想到因為滿腹疑惑,忽略了一件大事——三國之亂。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我才找到檀越,彼時他正在一叢妖冶的紅花中間坐著,端的是一個人比花妖。

我有些愣神,知道這廝是個美男子,卻沒想到,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花叢中,居然會這般好看。

“你來了。”檀越沒回頭,後腦勺上跟長了眼睛似的。

我立刻回神,不安地問:“西梁帝崩、南楚瘟疫、北燕內亂,這些都是你做的?”

檀越沒做聲,探手折了一枝花,連著長長的翠綠的莖幹,在手裏轉著把玩:“這花好看麼?”

我從沒見過這樣妖異的話,黃的蕊,紅的瓣,單薄柔弱,可每一片花瓣的底部暈出一大片深黑,就像幽邃的眼睛,正用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目光盯著你。

我下意識點頭:“不太好看,但是莫名的喜歡。”

“罌、粟是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東西。”檀越的目光自花上轉移到我的臉上,若有所思,“即便明知是刀山火海,還是忍不住會去靠近。”

“我不懂。”我誠懇地搖頭,“那不是腦子有病麼?明知道前頭是坑,還硬要往裏跳,這是病,得治!”

檀越淡淡一笑,略顯苦澀:“是啊,你不懂……你怎麼可能會懂?”

我又糊塗了,這樣打機鋒真的好麼?我都要懷疑到底誰是出身佛門的人了!

“三國之亂是我做的,我答應過你,會放過東黎的。”檀越淡淡地說,又去看他手裏那枝叫做罌、粟的花了。

“你所謂的放過東黎,就是去害別的國家麼?”我頓時怒了,這般輕描淡寫,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那一手會害死多少人!

檀越淡聲道:“你是東黎護國公主,管別國百姓死活做什麼?”

我頓時心涼半截,我真傻,怎麼會指望著魔界的尊主有那麼一絲半點的悲憫之心?

兩萬年前他可以大開殺戒,滅了華炎國,兩萬年後,別說是給人間製造點混亂禍端,就是滅了整個人界,他又豈會手軟?

我二話不說,轉臉就走,一邊在心裏呼喚青苗,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魔界。

出乎意料的,檀越並沒有攔我,我和青苗很順利地回到了金麟。

此事因我而起,我義不容辭,三國之亂已經開始了,我隻能盡可能力挽狂瀾,能挽回一點是一點。

青苗很支持我,兩萬年前他是親眼看著我因為檀越的殺孽而遭受天譴的,這一次,他比我還積極。

可我沒想到,還有一個人比我更積極——蘇淺溪。

看到蘇淺溪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來他。

仍舊是一襲淡青色長衫,外罩一件用銀線繡了竹紋的白紗,衣袂翻飛,清貴無比。

可他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

若說先前的蘇淺溪隻是一個貴公子模樣的俊秀少年,如今他已經洗脫了凡俗煙火之氣,整個人仿佛被丟進碧水蓮池滌盡凡垢,脫胎換骨一般,由內而外散發著飄逸清遠的仙氣。

到底是九重天上的風華上仙,端的是風華絕塵,舉世無雙。

蘇淺溪就站在狗窩的庭院裏,淡淡的月華灑下,高大的月桂樹暗影婆娑,蘇淺溪身上樹影斑駁,恍如身處月宮,令人看一眼,心裏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仰慕。

“魚兒,你回來了。”蘇淺溪淡淡地笑,語聲如笑意,淺淡得仿佛半彎弦月那清冷的光輝。

我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由衷讚道:“不愧是九重天上的風華上仙,果真仙姿卓絕,風華無雙!”

蘇淺溪淡淡地彎唇:“我等你了你六天。”

我繼續讚:“蘇混蛋,你以前如果就是這般仙逸絕塵,我一定不跟你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