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皇子郡王們怎麼商量,也不管朱全安如何鬱悶糾結,肖青依舊能夠氣定神閑,現在,作為一個“外國”使臣,還沒有必要過多介入皇室紛爭,況且,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完成。但傍晚時分的會麵,卻讓他無法平靜。
要說和公孫先生見麵,是遲早的事,就算肖青不主動提出,公孫先生也是有這個打算。自從那天霓裳閣出了事,昌都府的人就一遍遍的來,也把閣裏的舞者、樂師和下人等等反複提審了多次,就連公孫先生自己也親自跑了一趟。
雖然這命案和霓裳閣的人並無必然聯係。但畢竟是發生在她公孫先生的地盤,想擇摘幹淨也非易事。若不是皇上下旨,石雲開就算把霓裳閣的人都拘了起來,別人也沒話說。事態稍一平息,公孫先生回過味來,對肖青更加提起了興趣,卻不想,這個遼國“使臣”自己倒是送上門來。而且,一封信,讓公孫先生焦急起來,整整一個下午,都在等待肖青的到來。而肖青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其實,很簡單,隻是說,自己是陳靖年舊交的兒子,早年曾去往齊國,到此尋找故人,“舊交”這兩個字,讓公孫先生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而肖青曾經去往齊國的經曆,更是讓她充滿了期待。
傍晚時分,街燈初上,寒氣依舊,風有些大,刮掃著殘雪,走在街上,臉上還有些生疼。
“這鬼天氣,快趕上漠北了!”狄康抱怨著。
肖青笑笑,“狄首領也是名冠一國的鏢頭,這點寒氣害怕什麼。”
“這點冷當然不怕什麼,可少當家畢竟也是一國使節,傍晚時分,出入霓裳閣這種地方,怕不合適吧?而且,還非要步行過來。”狄康有點不解。
“讓所有人都知道,遼國的使臣,是個喜好聲色犬馬的家夥,這怕是再合適不過了吧。”肖青輕聲說著。
狄康點點頭,忽覺得茅塞頓開,不由得佩服起來。
兩人已經到了霓裳閣樓下。
公孫先生早已差人在樓前等候,而門前的幌子已經撤了下來,看來是謝客了。
“不是鴻門宴吧?公孫先生不至於吧?”狄康嘀咕著。
肖青搖搖頭,苦笑,這狄首領今日怎麼謹小慎微起來,麵對的還不過是幾個跳舞的姑娘!
的確如肖青判斷,這霓裳閣的二樓燈光還算明亮,氣氛也輕鬆閑適,隻有幾個下人安靜地緩步往來,一看肖青和狄康出現,也都畢恭畢敬地在一旁垂手佇立,一副把二人當做貴賓的架勢。
公孫先生已經備好茶點,端坐等候著。
“公孫先生,”肖青緩緩施禮,“讓您久等了,能同意會見在下,實屬榮幸。”
隻見公孫先生起身端詳著肖青,看得有些久了,不做聲,也竟沒有還禮!
肖青有些尷尬,狄康也一旁看得詫異,於是提醒道:“公孫先生,我們將軍已經到了,二位閑聊就是,我先不打擾了。”說罷,轉身下樓去了。
“哦,”公孫先生一怔,想是剛才竟然看得入神,也覺失禮,趕忙說道:“將軍請坐,請坐!”
肖青臉色微紅,幸好燈光映襯之下,不甚明顯。
“公孫先生當知在下為何而來吧?”肖青坐下,也不掩飾,直接問道。
“蕭將軍,”公孫先生反問,“經狄首領傳來的信中,說將軍是那個名叫陳靖年之人的舊交?”
“正是。”
“怎麼算得是舊交?”
“十多年前相識,不算舊交麼?”
“難不成,將軍少年老成。十多年前?將軍還不過是個孩童吧。”
“是家父,同他頗有交往。”
“將軍來自遼國,令尊怎麼會認得一個魏國王府裏的下人?”說著,公孫先生忽覺不對,立刻住了口。她同肖青二人見麵不過第二次,信中,肖青也不過是以陳靖年舊交的身份試探,可卻從未提過這,陳靖年,就是當年恭王府裏的一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