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晴好。
城南外的行營也愈發熱鬧。
作為魏國年底大閱的主場,這片方圓十多裏的練兵場,已經有數千工匠在此工作了近一月。搭建了各式看台,禮賓場,圍欄等等。大閱之期就在二十八日,也就是三天之後。
各國的參演兵士也都悉數到了,但人數都不多,除了齊遼這樣的大國,不過百人之外,其他南方和西域小國,都不超過二十人,不過是到此觀摩,魏景帝的主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隻不過是如若不派人前來,怕是會落下一個畏懼膽小的話柄罷了。反正,不管怎麼說,魏國這一招,都是賺足了麵子,也穩賺不賠的。
遼國派來的兵士,兩天前就到了。十個重騎,二十輕騎,還有十個弓弩,五十步兵,一共九十人,再加一個督軍的副將。
不出肖青估算,真的都不是宮禁軍。這種事,耶律純可不會落下,他自然要派自己的親信人馬。自然有個好處,就是這些兵士,都不認得蕭齊。當然,也有不足,督軍的副將,叫做耶律速誇,也是遼國的皇族,雖說夠不上王侯,但也同耶律純關係親密。所以,也就很難安分地聽肖青調遣,甚至,根本沒把肖青放在眼裏。恭親王希望肖青來指揮操演,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畢竟,這是遼國內務。
這讓肖青有點頭疼,這些遼國的參演軍士,還有重用啊,不配合,那怎麼行!可兵符在他手上,雖說人數不多,但沒有兵符,怎麼指揮這些人馬?
不過,見了第一麵,肖青就已經發現,這個耶律速誇,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
把兵士安頓在行營,他就拉過了肖青,小聲嘀咕起來:“蕭大人,在這中原國都,呆了不少時日了,想必對城內都很了解。兄弟們長途跋涉,風塵仆仆,也不知哪裏可以稍事消遣,解解困乏啊。”
看他那副嘴臉,肖青已經心知肚明。
於是,當晚,就把這耶律速誇帶去了霓裳閣。酒肉自然少不了,舞也是霓裳閣的姑娘們精心編排的,耶律速誇在藤椅上,撐著已經有些醉意的微胖身軀,眼神還不忘在姑娘們的身上癡癡地遊走。他這副模樣,倒是讓肖青頓時有了底。
“速誇將軍,魏國昌都的歌舞如何啊?”
耶律速誇挑了挑眉,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臉上微醺的神色也顯得“怡然自得”,他拍了拍肖青的肩膀,“蕭大人啊,真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般神仙地界,在下著實欽佩啊,啊,哈哈!”說著,哈哈大笑起來,眼角透出一絲淫邪之氣。
肖青心中暗道好笑,這耶律純派來的督軍,是個什麼貨色,給遼國丟人現眼罷了!
“隻要將軍喜歡,這幾日,都可以在此消遣。畢竟,將軍平日裏統兵打仗,又日理萬機,身體疲憊,此時正是舒展的好時機啊。”肖青也不知道這些話如何出的口,但還是要把他吹噓一番,說些違心話。
“嗯!”耶律速誇撅著嘴,猛的點點頭,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不瞞,蕭大人,你說……”他已是醉了,口中開始含混起來,“這差事……一路上,甚是麻煩……若不是大將軍,誰願跑這千裏之遙……我等,喝點酒,賞個舞,又怎麼了?!”
“應該的,都是應該的。”肖青附和著,“速誇兄,”肖青已經變了對他的稱呼,“以為我一個使臣就得清閑麼?每日也是提心吊膽啊。”還做出一副憤恨狀。
“你?提心吊膽?哦!也是,萬一……有變,你,這個使臣啊,怕是要有麻煩哦!”說著,耶律速誇嘿嘿笑了起來。
“唉,是麻煩啊,”肖青做垂頭喪氣狀,似乎一籌莫展,“還是如此豔羨速誇兄啊,能得大將軍信任,帶兵出境。若不是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怎敢擔此大任啊。”
耶律速誇一聽這話,漲紅肥碩的臉上,笑容更加活躍起來,心裏已經飄飄然起來。
“想我在朝之時,不過是宮禁軍內一個小卒而已,若不是無人願意,隻能輪到我做這個使臣啊。想來,怎比將軍,帶兵馳騁千裏,好不快意啊。我,唉,竟然連兵符都未曾見過,說來慚愧啊。”
“這,有何難啊,兵符在此!”說著,耶律速誇已經伸手進了懷裏,掏出了兵符,還一副得意的神色,在肖青麵前輕輕一晃,“喏,看看罷了,這又不難。”
說罷,再將兵符放入懷裏。
“今日也算是漲了見識,幸有速誇兄在此啊。”肖青繼續恭維著,二人繼續暢飲起來,觥籌交錯,更有霓裳閣的姑娘給耶律速誇的杯盞中不時添酒。
耶律速誇飲著美酒,竟越發感覺體態輕盈起來,似夢似幻般,眼前圖景也越發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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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閱之期,對成王來說,正是趾高氣揚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在眾皇子、文武百官中充分彰顯一番自己的能力和地位。
風雨樓的少樓主穆少謙,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怡親王的寶貝兒子,已經在城外的一處破舊山神廟裏找到了。當然,是誰弄的這一出,錦程並沒有細說,隻能說是江湖上的朋友給了點訊息,顯郡王怕是平日在外麵玩得“過了頭”,得罪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