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不明白青袍老者要這許多年輕後生幹什麼,正在想象,那老者忽如鬼魅一般,閃在身前,祥雲隻覺得咽喉一陣緊痛,嘴巴便不由自主的張了開來,而這時早有一顆帶著香氣的藥丸滾入腹中。老者這才把手鬆開,對祥雲道:“小子,你剛才吞的是我老毒蟲研製的‘血草丹’,這血草雖然藥性溫和,但若加上硫磺也足以致人死命。不過這種藥已經百試百靈了,你吃了未免可惜。如今我把它稍微改動了一下,這樣你就不會這麼快死。七天以後,我自然給你解藥,但前提是你得聽話。不過也許你還活不到七天,嘿嘿嘿嘿。”,月奴道:“每次都是這麼心急,我不知道整天研製這些殺人的毒藥有什麼用。要不是你研製毒藥,就不會被人追殺,我也不用跟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裏,穀主更不會逐我出來。”,說完哭哭啼啼,進屋去了。老毒蟲道:“月奴,這“萬花穀”有什麼不好?你等我,等我完成了千毒譜,我把他們通通毒死,給你出氣。”,祥雲此時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萬想不到竟會落在老毒蟲的手裏。他本以為南郭鬆是個好人,既然救他,就不會丟下他不管。誰知南郭鬆竟然是老毒蟲的兄弟,並且還把自己丟給了這個以毒藥為性命的哥哥。但他實在尋思不出老毒蟲要他究竟何用,若說是采藥和煉毒,隻以南郭鬆救了他的性命來說,他是很願意幫忙的。而老毒蟲大可不必見麵即喂以毒藥。且看他的語言神態,似不單是采藥和煉毒這麼簡單。
祥雲一麵想一麵肚子裏咕咕亂叫,自以為是毒藥發作,甚為難受。隻見老毒蟲“嘿嘿”一笑,鑽進屋子,不一會兒從茅屋裏端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白米飯,外加一碗肉湯。祥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老毒蟲道:“小子,便宜你,這是月奴特意為我做的。趕緊吃,吃完了我帶你看樣東西。”,祥雲接過來,風卷殘雲似的吃個罄盡。老毒蟲待他吃完才喃喃自語道:“不知這屍蠱會是一個什麼症狀。”,說完看著祥雲,眼神就與初次行醫的醫生看著病人的眼神相似。祥雲這才曉得湯飯裏也被下了毒藥,心裏難免恐懼。但他不明白老毒蟲為什麼三番兩次的對他下毒,倘讓他死,何不一刀把他殺了。
老毒蟲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道:“小子,為了讓你死的明白,對你直說了吧。我老毒蟲在江湖上闖蕩了近四十年,毒殺的人不計其數。什麼藥能毒死人什麼藥毒不死,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為什麼,一則是我見的多了,二嘛,便是實驗。就是抓來許多身體健康如你一般的人,一種藥一種藥的試過去,有沒有毒,什麼症狀,怎麼死法,那都是清清楚楚,這就叫神農嚐百草。”,說完他微微一笑,臉上甚是得意。而後道:“我把你們這些人通稱為‘藥人’,這藥人我也不知用死了多少,聽話點的呢,我好吃好喝的待他,他隻負責試藥,生死由天。若不聽話,我便先把他四肢打斷,然後再一點兒一點兒的折磨他,所以我奉勸你小子老實點兒。總之都是一死,何不開開心心地為我的事業做點貢獻呢。”,說完便“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祥雲此時並未感到恐懼,這也難怪,當人知道其將必死的時候還會恐懼什麼呢,生命的願望化為烏有,所能做的也隻好聽天由命罷了。但雖然如此,祥雲心裏的無奈和悲苦,此時都化為了深深的仇恨。如果可以,他必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老毒蟲沒有再說什麼,便招呼了祥雲跟他一起繞過身前的三間草屋,去看他所謂的“東西”。原來這草屋的後麵有一小方平整的空地,種著許多顏色鮮豔的花草。靠山根處搭著一架草棚,棚下麵放著許多瓶瓶罐罐,中間支著一口大鍋,鍋周圍放著藥爐藥碾藥臼等形形色色的製藥工具。草棚的旁邊坐著一口粗砂水缸,缸裏麵泡著一堆黃白相間的什麼東西,祥雲看不分明,隻聞到陣陣腥臭。及至走近,才看出那裏麵卻是數具還未完全腐爛的屍體,滿滿的泡在粘稠的血水裏麵。祥雲一陣幹嘔,差點兒把剛才吃下的米飯都給吐了出來。老毒蟲“嗬嗬”一笑,道:“小子,不要吐,以後你說不定還不如他們。”,說完趴在缸沿上看了看,又拿起一根木棍攪了攪,而後道:“這幾個人,都是吃了許多上等毒藥才死掉的,我把他們的屍體攪和在一起,用了很長時間,精心培育了一些蠱蟲。這蟲子肉眼很難發現,便於隱藏。隻不知其毒性如何,你剛才吃過的肉湯之中即有這種蟲子,但我看你麵色不變,莫非這蠱無用?卻又不合常理。倘若你有什麼感覺一定說我知道。不要隱瞞。”,祥雲聽到這裏,忍不住彎腰大吐。若不是老毒蟲知道屍蠱吐不出來,早已把祥雲大卸八塊了。而這時老毒蟲忽然皺了皺鼻子,似乎在嗅著什麼東西。最後直嗅到祥雲的身上,道:“你有沒有佩戴香囊佛珠之類的東西,怎你身上竟有一股香氣。”,祥雲也自聞到了一股氤氳之氣,看了看手上的紅斑,猛然想起了那年瘟疫時亦曾有過同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