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的掃完整篇,挑了裏麵的重點說:“太後讓丞相安盡快排好老丞相的起居,然後進殿赴任。”
“哦,認得字啊。”他還有點失望。
這種人一看就是那種奸詐又會氣人的,我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和他交談難免吃虧,想了想就對他說:“既然看過信了,你就放我進去探望許丞相吧。”
“說的對!既然看過信了,”他忽然抬高了語氣,目光滿是挑釁,還帶著一點兒玩味,“那你不如先提前跪一跪新丞相,為自己討個好印象呀?說不定還能保你日後升官發財。”
頓了頓,他又笑:“還是說,姑娘在朝中的官職高得過丞相,需要在下先跪一跪你,”他將身子向前探了探,看著我說,“討個好印象?”
“……”
此刻,我的心情十分複雜,滿腔怒火百轉千回的化成了一句“天理何在”,然後扭身就走。
告狀?告去吧!下絆子?隨他下!升官發財?我不稀罕!尚方寶劍我房裏都有一把,卻從未見過這種下流罕賤!
我快速走了幾步,又聽見他喊:“今日你不跪,他日我可要不客氣了喲!”
頓了頓,“隨你”這兩個字堵在胸口,我忍了忍,到底沒說出來。跟這個人,我真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了。
沒見過這種官還沒當上就開始嘚瑟的!
我騎上馬的時候,那人還在往我這邊看。看到我把目光對上去,他擺了擺手,轉身進屋了。
氣死老娘了啊啊!
這種人竟然是新丞相?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不信!
回程不過一半,夜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路上剛好遇見一家客棧,我拍了拍自己腰間的荷包,鬆了口氣,下馬走了進去。
在這偏僻地方,還是晚上,客棧裏自然是沒什麼人的,隻點了盞昏黃的油燈。見我進店,小二模樣的人麻利地撥了幾下算盤,上來就問:“客官,您是住店吧?”
“恩。來間上等客房。”我說。
小二揉了揉帽子,嘿嘿一笑說:“那個……小店就這麼大點兒地方,所有客房都是一樣的,地方小了些,但是勝在收拾的幹淨。您看看……要不將就一晚?”
我想了想,說:“那挑間風景好的吧。”
小二又為難了:“這四周……除了樹就是路,沒有依山傍水的條件。”
活的也是辛苦……
我說:“早上能有陽光照進屋子的房間,有嗎?”
“有,有!”小二哥鬆了口氣的樣子,連忙引著我往樓上走。
我也鬆了口氣。
被氣了個夠嗆,終於遇上件能讓我舒心點的事情,也是不容易。
躺在小二形容的一點兒沒錯的房間特別小但是收拾的很幹淨的屋子裏,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霍小五喜歡把自己的店鋪都弄得特別大氣。
看著就舒心。
現在我窩在一張小床就占了半間房的小客棧裏,終於覺得自己以後都不用以毒攻毒了。想想平時的遭遇,再想想今天的遭遇,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啊!
萬一今天那個布衣真的是未來的丞相……那他和老丞相是什麼關係呢?
噯,想想就頭疼。
太後的信還在我懷裏揣著,我拿出來借著月色將信細細看了一遍,發現上麵基本都是囑咐新丞相的話,並沒怎麼提到老丞相,也沒寫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果然派我送隻是單純的讓我跑個腿。
想我如今的金吾將軍,這官是升了,職也有了,可幹的活還是和以前的差不多,真真是豪傑的體質雜役的命,一身功夫也隻能做個跑腿的。
不過……知足吧,好歹咱現在是個有俸祿的雜役了呢。
隻是不知道,明兒個一回去,我該怎麼和太後解釋今天發生的事。
噫,我真是,從此浪跡天涯再也不回皇城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