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個路口等候
下一個路口,不見不散。
有時,約定是一個慰籍疼痛的借口,更是一個未知數的開始。
——題記
周日的午後,陽光很閑,夢怡坐在藤條的秋千椅子上,俯視著這個城市的風景,擁擠的建築物及馬路上擁擠的人流。當初夢怡決定買下這房子,就是因為這個寬大的陽台,站或坐都能把這城市的風景一覽無餘。耳旁的音樂從客廳傳來,夢怡知道,此刻的剛搬來不久的鄰居肯定在抓狂,那個蓬頭垢麵,一臉憤怒的鄰居阿姨。果然,門鈴響了。夢怡沒有開門,隻是把音響的音量調低了點。她討厭見到那副嘴臉,更討厭她在進屋後東張西望恨不得在屋子裏找出一個與夢怡年齡不相符的男人來的那副表情。在她眼裏,像夢怡如此年輕的女孩靠自己是買不起這樣豪華的房子的。夢怡不想為這樣的事去解釋或為之煩惱,何況是她剛回國之後的第一個周末。
門鈴聲停了,夢怡到廚房衝了杯咖啡,然後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縷繚繞的熱氣在咖啡杯上盤旋,她輕輕地呼了口氣,熱氣便很快地散了開去,但是很快又冒了上來,夢怡小心翼翼地用唇碰了碰杯沿,燙,她把杯子放在了邊上的茶幾上,然後一骨碌把身體在沙發躺了下去,雙眼的目光剛好觸及天花板上的那盞水晶燈,那顆顆水晶球中隱現著她的身影。夢怡平靜的心突然抑鬱起來,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就是以這樣的身姿躺在沙發上,而她的頭卻是安放在魏傑的軟軟的膝蓋上,但是今天,她形影孤單。她的眼前浮現幾年前與魏傑分手的畫麵。
那天早上剛走進公司,夢怡就被董事長叫進了辦公室,幾句禮貌性的對話之後,董事長就把一張紙提了過來,夢怡好奇地看了一下內容,全身瞬間被冰凍了一樣,這是一張調令,因為夢怡的工作出色,她即將被派到國外新開的公司,暫定三年。三年,多麼遙遠的數字。夢怡很想拒絕,但是看到董事長誠懇的表情,又想到她進公司以來董事長對她的幫助,她開不了口。同事們得知這消息紛紛祝賀著她,而她一整天昏昏沉沉,不知道該如何把這消息告知與她相愛著的同居男友魏傑。
傍晚,回到住處,魏傑已在廚房做晚飯。夢怡悄然地走到他背後,緊緊從背後環抱著他。以前一直是魏傑用這姿勢抱她的。魏傑自然也感覺到了夢怡的不同,轉過頭溫柔地問:“夢,怎麼了?今天遇到不順心的事了?”“沒事,我就想這樣抱著你。”夢怡故作輕鬆地回答著,雙手抱得更緊了。魏傑關掉了電子爐,“不對,你肯定有事。”他掙脫了夢怡的雙手,反轉過身,麵對著夢怡,這才發現,夢怡的眼眶已發紅了。他心疼地把夢怡攬進懷裏。“怎麼了?”他柔聲問。夢怡沒有說話,隻是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魏傑的懷裏。
許久許久之後,夢怡才把自己的身體從魏傑的懷裏掙脫出來,她退後了一步,抬起頭:“傑,我們分手吧。”站在對麵的魏傑怎麼也想不到夢怡會突然說這句話,他的心被猝不及防刺了一刀,但他還是露出了笑容:“夢,又說夢話了?”他不敢相信也不敢麵對。
不,傑,不是夢話。”夢怡的臉上有著無法言語的痛苦,“我們,我們分手吧。”當夢怡的這一句話傳入魏傑的耳裏,他依然不敢相信。“分手?為什麼?”他的雙手緊緊抓住夢怡的雙肩。
此刻的夢怡已是淚流滿麵,“別問為什麼好嗎?”她痛苦地乞求著。看著這樣的夢怡,魏傑既心疼又焦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嗎?夢?”
夢怡突然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用無比決絕的眼神注視著魏傑的雙眼:“我們就到此為此。現在,你馬上離開這兒。如果你不離開,我離開。”魏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威迫感從雙眼輸進,直達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從未見多夢怡這樣決絕的表情,何況是這般速度的說變就變。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他再一次提醒自己。但是此刻,他不願意讓夢怡違背著自己的心強裝著決絕,這樣的偽裝太累,他舍不得。
“好,我離開,這就離開。”他急速地朝房間走去,從衣櫃裏隨便拿了幾件衣服裝進行李箱裏,不看夢怡一眼就走出門,隨後把門狠狠地關上。他不敢看夢怡一眼,一看自己就會下不了狠心離開,這樣的話就會逼著夢怡做出一係列決絕的事。其實他也壓根不用看,他知道此刻的夢怡肯定比他更痛苦。
看著關上的門,夢怡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傑,三年,三年的分離太漫長了。我舍不得讓你等待那麼久,舍不得讓你忍受四年的苦。傑,如果三年後的你還在,我們再繼續愛下去,那時我一定不會再鬆開你的手……”
站在門外的魏傑早已無法看清前方的路,淚水在他臉上無聲地蔓延。
從那天起,魏傑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夢怡再也見不到他的蹤影,甚至連一個手機短信都沒有。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傷了他的心。幾天後,夢怡帶著一顆破碎的心踏上了去國外的飛機。
三年,就如夢怡當初想象的,很漫長。因為一閑暇思念就會襲麵而來,所以這三年裏,夢怡沒有讓自己有太多的休息而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好不容易滿了三年,夢怡終於接到總公司的回國任命書。但是當她再次回到這個曾經屬於她和魏傑兩人之間的居所時,她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
茶幾上的咖啡早涼了,夢怡依然躺在沙發上回憶著過去,白淨的臉上有淚劃過的痕跡。門鈴再次響了,夢怡依然沒有開門,照例隻是走到音響前再一次把音量調低,但是門鈴依舊還是響著。她無可奈何地朝門走去,在打開門的瞬間,她怔住了,門外,魏傑捧著一大束紅豔豔的玫瑰花站在她麵前。她揉了下眼睛。這不是夢境,不是幻覺,是真的,是真的。魏傑在見到夢怡的瞬間眼眶早就紅了,他一把把夢怡抱住,緊緊的,“傻瓜,傻瓜,不就是離開三年,用的著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