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際蘇不窮也已近前查看玉真子的傷勢,不一會兒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楚香帥聞言也是一驚,玉真子七傷拳還未練到極致,每每運功也會受其反噬,更想不到有人身負百年內無一人練成的金剛不壞神功。
“了塵大師,我....”
“你還要動手麼?”蘇不窮冷冷截口道,“你是不是以為,救過我們幾個老頭兒便是天大的恩德,讓我們都得順著你?”
“前輩言重了,”楚香帥欠身道,“晚輩從未覺得對諸位前輩有何恩情,諸位前輩對晚輩的抬愛晚輩一刻不敢相忘,是以晚輩定要查出這件事的原委,給霍前輩一個交代。還望諸位前輩給我些時日,如若逾時未有結果,晚輩自會負荊請罪。”
“嘿,霍老頭說你巧舌如簧,當真是不假,水小子棄婚而去,你說必有隱情,霍錦繡出手傷人,你說必有隱情,蒼鬆道長和霍老頭切磋,你出手奪劍或許也有隱情,現在這來曆不明的和尚對玉掌門下此毒手,想必也是有隱情的。”蘇不窮譏笑道,
“正是,”老實和尚一臉懊悔,“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功夫,這是我父親自小教的,他說江湖險惡,雖然我不去傷人,卻有奸詐小人來傷我,這功夫能護得我周全,隻是。。。隻是我也控製不了這功夫,我懂些醫術,讓我看看這位大俠的傷勢,也許。。也許。。。”
“哈哈哈”蘇不窮怒極反笑,“奸詐小人!好,說得好,今日我老叫花子也要嚐嚐做個奸詐小人是個什麼滋味!”說著提掌上前就要動手。
老實和尚這番實話把人又都得罪了,楚香帥暗自苦惱,這和尚完全不懂江湖事故,江湖中人人最好麵子,他將父親給他說的的原話轉述,卻不知這番話在對人說時要稍加婉轉。他雙手雖感僵硬但已能活動,但又不能拋下這實心眼的老實和尚,六大派掌門突然將他置於風口浪尖,實在太過奇怪,他腦中飛轉,但麵色坦然,不再言語隻看向了塵大師,若說這幾人之中若還有一人可在此情形下扔保持公允,那就隻有了塵大師。
了塵果然上前攔住蘇不窮,“小道友可願告知令師法號?你內力精純可謂登峰造極,能硬接玉施主七傷拳毫發無傷,普天之下隻有少林金剛不壞神功,隻是這功夫失傳已近百年,如老衲所猜不錯令師定與少林有些淵源。若真如此,玉施主有此一難也是命數,阿彌陀佛!”
“貧。。貧僧本不是和尚,這功夫是我家傳的,父親隻讓我練,卻沒有告訴我來曆,不知道是少林的功夫。”
“既如此不知者無罪,小道友可與我同上少林,這金剛不壞神功出自少林,現如今你歸還少林,也是了卻一段因緣。”
老實和尚看看地上的玉真子,歎了口氣:”那貧僧就隨。。。”
“且慢,”一直沒曾發話的慧心師太冷喝一聲,“這位道友震傷玉掌門,應該大家秉公處置,了塵道友莫非是看到少林一脈亦和楚香帥一般有心回護?”
“我老叫花子行走江湖這許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奸詐小人,我少不得要與這小和尚理論幾日。”
楚香帥始終掛在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玲瓏心思,早已聽出,這幾派掌門分明是將老實和尚看做了武功秘籍,起了爭搶之心,錦繡山莊的婚變和生死不明的玉真子忽然就不是重點了。
他突然想起了馬駝子,馬駝子是魔教中人,楚香帥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甚至隻聽他講過半句話,隻因他一句話說到一半就被少林首席弟子的金剛掌力震碎心脈,馬駝子的半句話是:“不錯!我馬駝子就是跟著魔教無惡不作,也比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烏龜王八蛋。。。”
楚香帥卻知道馬駝子不會無惡不作,因為他雖然嘴上惡狠狠,手上拿著的卻是鍋鏟,眼睛裏隻有絕望,他年紀實在太老,武功也實在太差,他這樣的人在魔教隻配燒鍋做飯。這樣一個人,遇到名門正派來清繳魔教,為何要破口大罵?彼時,他一直覺得魔教中人都是該死的,因為所有人都這麼說,說的他幾乎忘了,魔教也有燒鍋做飯的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幼兒,也有弱不禁風的女子,名門正派裏,又有些什麼呢?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想起馬駝子,他隻覺得嘴裏有什麼東西,苦的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