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當山並不高,山上青鬆蔽日,涼風習習,這裏多年前曾有山賊盤踞,雖早被圍剿幹淨,還是少有人來。任平沙走到山下,忽聽山上傳來幽幽地笛聲,綺疊縈散,飄零流轉,非深諳樂理的隱逸高人吹奏不出,讓人不覺想起兩句詩,“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笛音忽遠忽近,沒多久便戛然而止了。
“來者何人?”一個拿著長笛的童子忽然出現在山路之上。
任平沙一陣錯愕,“剛才的笛聲,是你吹的?”
“是我吹的,如何?”那童子眉清目秀,即使神色倨傲,也讓人覺得煞是可愛。
“恍若天籟,有如神曲,佩服!”任平沙豎起大拇指。
“佩服有什麼用,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那童子叉腰道。
“哈哈哈哈……”任平沙不禁大笑,“你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模樣,莫說開路,就是這樹,怕也比你年長啊!”
“你不信也沒關係,趁我今日心情不錯,你快些下去吧。”
“如果我偏要上山呢?”
童子輕蔑一笑,並不答話,而是拿起長笛,放在嘴邊吹奏起來,左邊林裏隱約出現了兩個黃色的影子,任平沙定睛一看,卻是兩隻猛虎,圓瞪著雙眼,一步步朝任平沙而來。
任平沙一躍而起,輕輕落在了吹笛童子的背後,將他嘴上的笛子搶了過去。
“小娃兒,叔叔我怕老虎,你權且擋一擋啊。”
童子和老虎都沒遇到過這種狀況,登時愣住了。
“你,你最好快些下山,不然就算不被老虎吃掉,命也難保!”
“何出此言呢?”
“此是禁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有皇上說是禁地,才算得數,這裏的禁地又是誰畫的呢?”
“這裏是真渺堂的禁地!非堂內之人不得擅闖!”
“大哥,你的東西忘帶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山路下方傳來,不一會兒就爬上一個絕美的少年,正是雲無恙。
雲無恙看了一眼童子,將一枚銀幣遞給任平沙。
那童子搶過去看了一眼,塞給任平沙道,“既是堂裏的人,何不早說,廢我許多工夫!”
雲無恙早把另一枚銀幣遞過去,童子瞥了一眼,回頭道,“跟我來吧!”
任平沙沒想到會在此遇到雲無恙,雲無恙卻並不驚詫任平沙出現在這裏,因為她知道,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有災情的地方。
童子在前引路,雲無恙與任平沙並肩走在他身後。
雲無恙忽然拉過任平沙的手,在他掌心寫起字來。
“真渺堂蝗卵”
雲無恙本想多寫一些,寫細致一些,無奈一拉起任平沙的大手,她便麵紅耳赤,渾身冒汗,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隻能草草放下。
任平沙麵上假裝鎮定,任雲無恙的小手在他手心劃來劃去,此時的心跳,要比剛才看見老虎還要激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