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無名手握丁野的長劍,任由鮮血汩汩從脖頸流出。他麵如死灰,卻是神態自若,又是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喜歡這樣嗎?”
丁野聽到這句話,頓時脊背就是一寒。接下來的一幕讓丁野終生難忘。
諸葛無名嘴角輕揚,眼神邪魅。然後左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右手持劍,將劍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喜歡這樣嗎?”
話音一落,諸葛無名開始一刀一刀地割自己的頭顱……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畫麵,和讓人汗毛倒豎的利刃和血肉的切割聲,讓丁野這種身經百戰的修士都是無法直視。
人首異處,諸葛無名依舊站在丁野麵前,右手握劍,左手抓著自己血淋淋的頭,好像是在示威,又好像是在詢問:“你喜歡這樣嗎?”
丁野要崩潰了。饒是他戰鬥經驗豐富,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戰鬥,不是這麼打的啊!他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頭皮差點被抓爛。
他從始至終盯著諸葛無名的動作,但是找不出任何作假的跡象。這一切,怎麼可能?
丁野木然地站在那裏。他的頭腦一片混亂,他所認知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顛覆了。如果這個時候,諸葛無名趁機殺上來,他凶多吉少。
諸葛無名殺過來了。他將自己的頭顱馬馬虎虎地塞回脖子上,然後手提丁野的長劍,一步一步,緩慢而又有力的走向丁野。
丁野還沉浸在不可思議的混亂之中。諸葛無名慢慢地舉起劍,劍作刀使,砍向丁野的脖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砍下丁野的頭顱,這樣才公平嘛!
等等!等等!
人無頭怎麼可以活?這絕不可能!絕無可能!既然沒有可能,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一切皆為虛妄!
劍已經砍下,丁野的眼神突然聚焦,他仿佛大夢初醒,急速後退,長劍從他的麵門前劃過。
丁野定了定神,思緒更加清晰起來。既然皆是虛妄,那便不是真實。他指著諸葛無名,朗聲道:
“你是假的!”
諸葛無名莫名其妙:“誰是假的?”
“你是假的,我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丁野慢條斯理地道。
一個人說自己是假的,當真是可笑之極。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不是自己,又是一種什麼感覺?
諸葛無名也亂了,機械式地重複道:“誰是假的?”
丁野道:“你是虛假,不過是一道幻象而已。而我半真半假,是由我的神識虛構而成。我們的本體都已經被引入了虛妄之中。”
“這裏是為我設的局,是一個凶惡幻境。”丁野陷入了沉思。
這裏的諸葛無名乃是一道幻象,是用來輔助擊殺丁野的棋子,真正的殺手鐧是幻境詭異的秩序和規則。
這裏的丁野雖然是由神識虛構而成,但是一旦死亡,本體也將隨之枯萎。所以,這是一個為擊殺丁野而設下的局,一個凶惡幻境!
既然是幻境,那麼,是誰?什麼時候起,將我引入了幻境?也就是說,從哪一個時刻或者場景開始,我便不再是我,而隻是一道神識!
是從我進入洞穴開始嗎?難道根本就沒有什麼掘地蜘蛛,那幾個怪物不過是為了增強真實感而生成的幻象?
又或者是進入這片神奇小世界開始的?什麼神奇兔子,不過是某種意淫的產物?
還是說,是從我跟隨麻雀穿越屏障,發現諸葛無名,看到井中花開始?
等等!井中花,井中花,奠基之花!在他第一眼看到奠基之花時,曾經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香,在一團乳白色的光霧包裹下撲麵而來。他曾感覺到一陣恍惚!
沒錯!奠基之花,從看到它的那一刻起,他便被一點一點引入了幻境!
幻境,丁野並不陌生。日夕穀擅長幻境之術,齊紅綾便是少年一代中幻境之術的佼佼者。幻境之術,博大精深,奇妙無比。所謂幻,乃是對真實世界的重新解構,一旦成功創造幻境,便是創造了一個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