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不笨,學不學杜十娘跟你關係不大吧,自己的東西喜歡沉就沉,喜歡給誰就誰,我就欣賞杜十娘這灑脫勁兒。”淩小落反唇相譏。
寧公子並不著惱,臉上還是一副春風十裏,溫文爾雅模樣。
“那麼說,姑娘也很欣賞在下?在下對待自己的東西也是這樣,喜歡送給姑娘便送給姑娘,至於送完後,別人拿來扔掉也好,沉到江底也好,怎樣處理就不管了。”
“我不要你的東西!你有沒有聽說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有叫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還不明白?還有一句話,就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出來混,遲早要還?姑娘說話真是新鮮有趣,反正在下東西既已經送出,便不是在下的了,隨便姑娘怎樣處理吧。”
說罷,寧公子轉身離去,又有聲音遠遠傳來:“今日笑麵老虎本想相約姑娘賞花,還是改日再約,以免姑娘連花也要沉到江底,辜負了秋色,讓花容失色就可惜了。”
淩小落視線裏隻餘一個瀟灑的背影。
她有點發怔,這個寧公子是什麼人?有時文雅得就象那些魏晉名士,滿嘴之乎者也,有時又一臉戲謔,痞子本色。
莫非他有精神分裂症?淩小落真猜不透他。
他衣著用度極華貴,出手大方,又混跡於這高級會所——教坊,手中若沒有足夠銀兩,自是難討得教坊娘子歡心,看來他非富則貴。
“喜兒,你以前認識這位公子嗎?”
“以前不認識,但十天前小姐暈倒的時候就認識了。”
“這房子真是他修好的?”
“寧公子沒有動手,他隻是在旁邊看著,他找來了二十來人一起修房子,剛開始,我還以為來了賊人呢,寧公子讓我不要害怕。這夥人日夜不歇,對我也很好,水也不喝一口,用了不到三天時間就修好房子了。”
淩小落聽喜兒這麼一說,也暗自驚奇,能得到孫司官答允,又能找到這麼多人手不到三天便修好房子,這個寧公子實是不簡單,不知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身份莫測。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自己隻是一個罰沒教坊的犯官女眷,若說相貌,這教坊中的娘子,個個宛如天仙般,才情、風韻出眾。
就說那天與他同行的麗人吧,也是明豔不可方物的人物。
他何以對自己出手相助,又送了如此貴重禮物。
他如此厚待自己,目的何在?又有何企圖?
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淩小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透著一種困惑。
他認識原來的淩家小姐嗎?
他是原來的淩小姐的什麼人?
會不會也象沈公子一樣,曾情癡過原來的淩小姐?
若是這樣,那他對自己,應沒有惡意吧。
淩小落如此一想,便放下心來,也不再苦心惴度這個寧公子的用意了。
這寧公子這一走,便沒有再出現。
淩小落倒沒怎樣,但那個喜兒卻一提起這位寧公子便唉聲歎氣,一臉遺憾和可惜表情,仿佛錯過了五百年一遇的大貴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