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烏衣巷中,院裏堂前兩個並排拾階而坐的安靜身影,仿若融入了工筆所繪的秦淮風景中。
不知兩人這樣安靜的坐了多久,楊耀宗醉意漸散,轉頭看著坐在身側的音如歆。
音如歆也轉頭看向他。
兩人對視,微笑。彼此心中皆升起平靜、自然、理解、輕鬆之意。似乎不久之前什麼都沒有生過。
楊耀宗有些愜意的將腿伸直,身體後仰,兩隻胳膊撐住高一級的台階,眯著眼睛仰望湛藍的空。悠悠的白雲,懶懶的漂著。
音如歆雙手環抱蜷縮著的雙腿,歪著頭看楊耀宗。
“你這院真好。”深呼吸一下排除胸中鬱氣“其實我心便向往一種寧靜的回歸大自然的生活。嗯。。。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方宅十餘畝,草屋**間。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閑。。。“院中除了偶有竹葉的沙沙聲,便是楊耀宗如繪畫般緩緩悠悠的吟詩聲。
音如歆也望著湛藍的空,隨著楊耀宗絲絲入耳的吟詩聲,似將她帶入了詩中所描繪的意境。田園,草屋,榆柳,桃李,村莊,炊煙,狗吠,雞鳴,庭院。身臨其境,漫步其中。
兩人皆沉浸在詩中意境,良久音如歆的思緒才飄回體內,眼含複雜之色的看著旁邊依舊沉浸在詩境中的楊耀宗。有欣賞,又讚歎,有迷惑,有好奇,還有了關懷與愛慕。
楊耀宗的心神也從詩境中走出,側頭正對上音如歆的雙眸淡淡一笑道:“讓音姐見笑了。“
音如歆依舊注視著楊耀宗搖搖頭,似乎突然體味到楊耀宗心裏的那份無法觸及的孤獨,心中有些難受,默默的搖搖頭:“楊公子還未及弱冠,便有隱世之意嗎?“
“我雖還未入世,卻也已經隱世。身為贅婿本就是一種隱世。我呢。。。。。。胸中本也沒有什麼宏圖大誌,隻想自己的家人好那便是都好。“楊耀宗淡淡道。
聽他平淡無奇的言語,音如歆心中突然莫名的有些酸痛。
楊耀宗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起身輕輕撣撣長衫,見音如歆依舊蜷縮著身子坐在台階上恬淡的看著自己,下意識的將右手伸到音如歆麵前想將音如歆拉起來。
音如歆見楊耀宗目光明澈麵色淡然的盯著自己,還將手伸到自己麵前,她愣了愣。
楊耀宗見音如歆看著自己伸到她麵前的手愣住,突然意識到在這個時代男女之間授受不親。訕訕的剛要將手收回來。
而此時,音如歆在短暫的愣後,卻是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咬了咬櫻唇,麵紅耳赤,微頷臻,將一隻纖纖玉手悄然抬起,如筍的指尖輕觸到楊耀宗的手心之上。
肌膚相親!
“她的指尖柔潤微涼。“楊耀宗心中不由感到。
“他的手心幹爽溫柔。“音如歆心中同樣感到。
楊耀宗也不做作,輕輕握住音如歆的玉指將她徐徐帶起。
許是音如歆雙腿蜷縮太久。起來才覺雙腿已經麻木。又疼又麻的針刺感令她寸步難行。她蹙了蹙眉,但身子已然被楊耀宗帶著前傾,措不及防之下低著的額頭一下撞到楊耀宗雙唇之上。雙手結實的抵在楊耀宗的胸前。
她實實在在清晰的感受到額頭上那柔軟的觸感,頭更加低垂,臉上的紅蘊瞬間便擴散至全身。她的精致耳,玉頸,如筍的指尖此時都變的粉白。隻是雙手依舊抵在楊耀宗胸前,不敢挪動一步。
楊耀宗此時確是隻感到嘴疼,抬手捂著嘴唇有些尷尬的含糊不清的道:“音姐。。。我。。。我的嘴好像出血了。“
“啊?“音如歆雖是羞赧但也急忙後退一步,咬著櫻唇,抬起羞紅的臻,見楊耀宗正用手捂著嘴唇。她又羞又急:”我。。。我去給你倒水。“慌亂的心緒早已讓她亂了方寸。讓她顧不及此時依舊疼痛麻木的雙腿,不顧形象的轉身如姑娘般向正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