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諾大的北國,昨夜寒氣逼人,卻是下了一夜的雪,現在依然下著。
這裏是中國黑龍江省東部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在外人看來,這個村子和其他村子沒有什麼區別,略微整齊的屋舍,寬寬的碎石子路,質樸的農民。然而除了老一輩兒人知道這個村子已有幾千年的曆史之外,其他人誰也不知。
在村子的南麵,是一大片農田。
下了一夜的雪,此時,農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農田上空,雪花仍如柳絮一般從高空飄飄灑灑而下,伴著寒風,醉舞輕歌。
肖宇站在雪地中,裹著厚厚的棉衣,一條圍巾隨意地係在脖子上,棱角分明的臉龐,一雙深邃的眼睛,可是都淹沒在這漫天白雪中。
看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肖宇心中一片空明,忘記了之前找工作的難處,忘記了昨晚床邊的那碗苦口藥湯,忘記了他自己在哪裏。
側臉看著肖宇那俊逸的臉龐和那無我的眼神,站在旁邊的表妹,舒了一口氣,微微笑道:“怎麼樣,哥,我說的沒錯吧,在這裏站一會兒能夠忘記所有的煩惱。”
“嗯。”肖宇回過神來,轉頭看著自己這個七八年沒有相見的表妹,心中感歎,時間過得真快,曾經那個黑黑的小丫頭如今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道,“走吧,玉英,回家,姑姑可能都等著急了。”
見表哥心情好了些,主動提出回家,玉英也是挺高興的,便走在前麵。
“哢嚓哢嚓······”兩人一步步走向村子,在雪地上留下了四行深深的腳印。
天空中依然飄著輕盈盈的雪花,落在臉上,散發絲絲寒意,看這樣子,想來這雪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了。
村子的大街上,隻有一兩個行人急匆匆的走著,可能是有什麼急事吧。
走在表妹後麵,肖宇不時地環顧著四周,雖然現在天地浩然一色,可也阻擋不住他的好奇心。自從昨晚來到這後,肖宇還沒好好看看這村子呢,這小村莊有什麼特別之處,把姑姑從山東吸引到這來結婚生子。
回家的路不長,兩人走得較慢,玉英見表哥對這裏很好奇,便給他說道起來村裏的事情,肖宇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路過一間破屋子時,肖宇停下了腳步。
這房子破的實在不像樣了,沒有門窗,沒有庭院,幾十片舊瓷瓦稀稀落落的躺在屋頂上。
屋子前麵的雪地上,此時正坐著一個老嫗。
老嫗蓬頭垢臉,那張久經滄桑的老臉上爬滿了皺紋,一雙渾濁的雙眼空洞的望著肖宇和玉英,長滿老繭的雙手在破舊的棉襖上胡亂的搓著,幹裂發白的雙唇翕動著,好像在說著什麼。
玉英扯了扯肖宇的衣角,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哥,快走,別看她,她就是個掃把星,凡是看過她眼睛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不就是無緣無故死去就是發生意外。”說完,便趕忙拉著肖宇往前走。
可肖宇仿佛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任憑玉英怎麼拉拽,就是原地不動。
看著老嫗那雙眼睛,肖宇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腦袋若灌了鉛一般,昏昏沉沉的,雙手不停抖動,他驚駭極了,想要走,可是兩條腿卻不聽使喚。
天空中還下著雪,刀片般鋒利的雪花急速的旋轉著,無情地割扯著這處空間。
站在那不能動彈,肖宇的心害怕極了,莫不是自己中了邪。
此時,肖宇的耳邊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這聲音有些尖細:“年輕人,你終於來了,幾千年了,還好沒有白等,記住,想要活命,明天正午再來這裏見我······”
“哥,哥,你怎麼了,說話啊,別嚇我。”視覺回來了,身子能動了,肖宇聽到玉英急切的聲音,忙道:“額,沒事,剛才想了點事,走神了。”
“不可能,你騙小孩兒呢,還走神,我拉你都拉不動,到底怎麼了?”玉英一臉的懷疑。
肖宇撫了撫額頭,無奈道:“妹妹,哥哥我真沒事,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
說完,雙手一攤,還在原地轉了一圈,表示真沒什麼。
肖宇又道:“走吧,別看了,真沒事。”
玉英點了點頭,不過這次卻走在了後麵。
肖宇不時回頭看向那間破屋子,剛才那些話想必是那老嫗說的,而自己不能動應該也是老嫗使了手段,想不到世間還有如此神人。
老嫗走了,沒有在雪地上留下腳印。
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片片如席,不過這雪花卻是白裏透紅,白的是雪,紅的似血。
夜半時分,外麵的雪停了,在地上又積了厚厚的一層。
整個村子,現在大概也隻剩下肖宇沒有睡著了吧。
躺在西屋的床上,暈黃的燈光下,肖宇的臉卻有些發白。說真心話,肖宇現在也是萬分害怕,白天那個老嫗實在太可怕了,居然能夠使自己陷入那種狀態,而且玉英並沒有聽見什麼,在這信仰科技的時代,怎會有這種人出現,難道是大白天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