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山臉上雖然依舊掛著笑容,可是心裏麵早已經將經理的祖宗罵了個遍。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工地已經半年多沒有發工資了,自己今天能夠拿到工資已經相當不錯了。他悄悄的摸了摸手上的信封,突然感覺到信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薄很多。
半年的工資應該是厚厚的一疊吧?
沈文山心裏麵已經有些不放心了,他完全不顧及經理正在看著自己,打開裝工資的信封看了看。發現裏麵並沒有自己熟悉的錢,隻有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他將紙拿了出來,打開後卻看見那正是張大山在賭場寫的欠條。
沈文山拿著賭場欠條,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經理:“怎麼會這樣?我的工資呢?”
“你還想要工資!”經理呼啦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得,用手指著沈文山的鼻子大聲嗬斥道:“你們這幫人跑到人家賭場沒事充大款,輸了錢又想賴賬,現在人家賭場找到我這裏來了。你還想要工錢,從今天開始你們四個怕是要拚命賺錢還債,到死也還不完了。其他三個人呢?”
沈文山死死的捏著手中的欠條和信封,就像手中捏的是自己麵前的經理。雖然自己現在非常想要將自己的經理打一頓,可是現實卻告訴他自己還得繼續裝孫子:“其他三個人,王叔生病了,建軍應該馬上會來,還有一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經理伸出手,一把將沈文山手中的欠條和信封收了回來,語氣冰冷的說:“趕緊去給老子幹活去,否則你遲早被開除,到時候你就等著賭場的人過來好好的收拾你吧。”
沈文山心裏麵憋屈到了極點,不過他仍然忍了下去,跟上司翻臉,怕是連活路都沒有了。他剛剛準備轉身離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經理您說過,如果往工地上介紹一個人,能夠得到八百塊錢,而且是現金是吧?”
看到經理點了點頭後,沈文山說:“我這裏剛好有一個人,叫做李雲飛。”
經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問道:“工地現在人手足夠,八百塊錢說的是去處理城市下水道的。你的朋友願意去處理城市下水道?”說著,經理臉上漏出一絲狡詐的表情,因為介紹給上麵一個處理下水道的工人,隻要那個工人一直在幹活,他就能連續不斷的收到錢。
站在門外的李雲飛並不知道沈文山和經理的勾當,他看著麵前忙碌的景象,幾百人各自做著本職工作,在漫天飛舞的灰塵中拚命奔波著。在這一片忙碌的景象之中,唯獨有七八個人悠閑的坐在搭著遮陽棚的地方坐著,時不時的謾罵著麵前的工人,不要磨磨蹭蹭。
在這個小小的天地裏,人也是分等級的啊。李雲飛心裏麵想著,也越來越後悔自己的決定,讓自己在這裏頂著太陽搬磚,還要被人謾罵,想想這種生活,李雲飛就覺得自己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進入了李雲飛的視線。當李雲飛皺著眉頭打量著對方時,對方也在打量著李雲飛。瘦弱的身體,滿臉的青春痘,右耳吊著耳環,一身的痞子像。李雲飛很快就認出了那人,正是在麵攤前被自己嚇跑的收高利貸的人。
不過那人似乎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李雲飛,而是皺著眉頭一邊看,一邊從李雲飛的身旁走過。
李雲飛心跳都有些加快,為自己昨天晚上的魯莽行為感到後悔,同時也慶幸自己換了身衣服,更重要的李雲飛今天早上沒有洗臉。他似是無意的躲開對方目光,專心致誌的看著經理室的門。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依舊不見沈文山從裏麵出來。
就在李雲飛快要待不住的時候,一個體型微胖,帶著一條大粗金鏈子,胳膊上紋著一個老虎頭的人走到李雲飛的麵前,搭訕道:“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麼啊?”
李雲飛禮貌的衝著對方微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來這裏應聘工作的。”
那人滿臉笑容的對著李雲飛說:“是這樣啊,那真的歡迎歡迎,我們工地很缺你這樣強壯的人。我是這個工地的安全主管,我們一般都會請新人吃飯,歡迎對方。你一會有空嗎?”
李雲飛點了點頭,初到這裏就拒絕別人可能不太好,更何況對方完全是出於好意。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工地也是這麼有愛的地方,不僅有剛見過一麵就給自己找工作的人,工地上的領導也這麼熱情好客。
看來自己是來對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