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朱雀大街正中心有一個獨特的店麵,相比其它的二三層樓,它占的地方最大,卻隻有一層,隻有一個小小的側門。門前一個豎杆上,白色的底麵上兩個黑色的大字“邸店”隨風飄擺,這裏沒有熱情的招待,沒有寒暄,隻有冷冰冰的無情意味,它會讓絕望的人更加絕望,讓走投無路的人耗盡最後一點家當,然而,它又是絕望的人最後的救命稻草。最後的一點卑微的希望之源。每個來這裏的人都會對自己說“我一定會再贖出來”,然而十有八九隻會變成死當。今天,卻也有一個例外發生。
承天匆匆的來到邸店前,快速的走過側門,把當票和五兩銀子,二百文銅錢透過鐵窗的空隙遞給了夥計,這個長個長長的臉,弱冠之年的夥計快速的撇了承天一眼,可能很少看到當天當、當天贖的,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拿著當票向掌櫃的走去,透過窗子看到他倆在那竊竊私語,而長著山羊胡子,一臉精明相的,看著剛過知天命之年的掌櫃和長臉夥計不時看過來一眼,承天心裏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經驗告訴他,這個玉怕是要不回來了。
這時,聽到長臉夥計向後喊道:“當天當玉佩一枚,當銀五兩,利息二百文。”並向後台跑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拿著一塊玉回來遞給了掌櫃,掌櫃的拿著玉佩和當票向前走來。
承天一看佩掛從黑色變成了紅色,心裏的預感一下子強烈了起來。抱著最後的希望看著掌櫃的走來。
“鄙人孫某,後生可叫某孫掌櫃,這是你的玉佩一枚,請拿好,這五兩銀子和利錢就當給你應急,誰都有個難處不是。”孫掌櫃的一邊說著,一邊用左手把玉遞出來,右手輕撫著他的山羊胡子,像是在掩飾他的心虛,而眼角的笑意卻帶著嘲弄和戲虐,就像抓住小耗子的老貓,先把小耗子整個半死,動彈不得,然後再用’他’那尖尖的爪子漫不經心的撥弄著小耗子的身體,無情而又冰冷。
承天看著手裏的玉佩,它沒有沁人心脾的溫暖,沒有那時不時在身上流轉的暖流,正麵沒有雕刻個鷹擊長空的圖案,後麵上麵沒有刻著平安,更不用說下麵的李銳兩個字。承天低著頭,沒拿玉的那個手握的死死地,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一種被赤裸裸的輕視的憤怒,一種被無情、冰冷的對待的憤怒。
無言的沉默,孫掌櫃默默的等待,眼底卻有了幾分凝重,這個少年郎到現在還沉得住氣,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隱隱有些後悔,但一想到那塊天山暖玉,那世所罕見,甚至聽都沒聽過,竟帶著沁人的溫暖的玉,後悔的念頭一閃而過。
許久,也可能是壓抑的氣氛讓時間顯得漫長,承天抬起了頭,嘴角掛著微笑,用一種很輕柔卻瘮人的語氣說道:“孫掌櫃,是不是弄錯了,這好像不是我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