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的冬季是寒冷的,尤其是在邊疆。
每當高潔的冬梅耐著自然的磨礪盛開在無邊的曠野之上,凜冽的寒風夾雜著慘白的雪花就會無情的撲打到少年稚嫩的麵中央。
少年一襲白袍麵朝西方跪倒在地上,三拜九叩,盡管這隆冬的寒氣早已將區區武徒四品,尚還不能抵禦風寒的他凍的雙腿發僵,可他仍是沒有站起身來,隻是長跪在地上,瘦弱的背影上透露處一股不屈的堅強。
此時已是大周九百零七年的臘月,天玄亡國的八年後,而少年所跪拜的方向,便正是昔日天玄國僵所在的地方。
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少年的白袍上漸漸的凝結成冰霜,刺骨的寒風將少年凍的瑟瑟發抖,少年仍舊在地上跪著,麵朝西方,祭拜著戰死在沙場的天玄兵將。
狀如鵝毛般的雪絮任由蒼天將其揮撒在蒼茫的大地上,無邊的原野刹那間變成了一個雪的國度,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塵世天堂。
厚厚的積雪早就已經漫過了少年的腰腹,可卻絲毫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黑壓壓的烏雲似乎馬上就要與大地碰撞,遠方的天際裏烏雲早就已與大地接壤,在這個死寂的地方,隻有少年一個人跪在地上獨自黯然神傷。
良久,當積雪從少年的腰腹加厚到肩膀,當飛舞的雪花在少年潔淨的發髻上變成了冰霜,躲藏在西方雪堆裏的雪狐終於看清了少年抬起頭後的模樣。
臉龐雖稚嫩的仍像是個少年人的臉龐,可眼眸中卻是一股揮之不去的滄桑,一股本應出現在曆盡風霜的老人眼眸中的滄桑,卻離奇的出現在了少年的眼上。
“父王啊,天玄國滅,您又在何方!”
少年抬起頭顱,麵朝著天上,苦澀的神情令尚未通靈的雪狐都感受到了那麼一股痛徹心扉的神傷。
“又或許,就像是民間所說的傳言一樣,您早就已經去了天堂,去陪伴了我天玄數十萬戰死沙場的兵將?”
“可您又怎會是這般狠毒心腸!將我孤零一人拋棄在這世上,令我飽經風霜!”
“八載滄桑!”
……
少年瘋狂般的向著蒼天咆哮,傻傻的隻希望聲音能夠傳到那傳說中的天堂,能夠傳到父王的耳旁。
天玄國滅,家破人亡,就連護送自己的俠客都死在了前往齊疆的路上,八載滄桑,一個人的流浪,沒有人知道曾經貴為太子的皇昭宇暗自承受了多少的哀傷。
夜幕四合,白雪茫茫,這是一個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更沒有一絲溫暖的月光。天地之間隻有那厚厚的積雪所散出的點點詭異中透著寒冷的白芒。
皇昭宇扶著周圍的雪堆顫抖著站起了身來,膝蓋上的那塊雪貂絨皮早已被積雪溶爛,滲透出幾點鮮紅的血光,皇昭宇抖了抖白袍,將厚厚的冰霜抖落在地上,停頓良久,方才步履維艱的向著東方緩緩移動著。
雪,仍未停。
風,仍未止。
兩者夾雜著在天地間肆意飛舞,瞬間便埋沒了皇昭宇遠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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